尹才干:杂谈中华诗歌高速路
杂谈中华诗歌高速路
尹才干
上世纪七、八十年代以来,我试写了一些接地气的新诗,主要是实验易写易读的现代新诗歌,包括新打油诗、十六行诗、图像诗、纯自由诗,以构建中华诗歌创作的平坦、宽阔、少阻碍、速度快、有护栏的高速路。每一首作品写出来后,都给学生和同事们看,有时,我还读给他们听,虚心听取他们的读后感觉,征询他们的意见建议。凡是他们说读不懂的,我都修改。可以反复多次,一直修改到他们听懂、读懂、领会为止。
当时,我提出了“高举隽永和谐的大旗,孕育清新流畅的儿郎,”让诗歌“成为大众百姓的新郎”的诗学理想。并强调:诗歌,是生命的宠儿,是语言的情人,是生命与语言的多彩舞蹈,就是要戴着镣铐跳舞。诗歌的家庭胎记(文本特色)就是诗与歌的结合体。镣铐(诗歌文体指标),就是要把人的生命情感与语言“铐”在一起,如此舞蹈出来的作品才是“诗歌”。不戴镣铐跳舞,自由自在乱舞,其孕育出来的作品就有可能沦为其他家庭(小说、散文、戏剧、曲艺)的成员。为此,这时期的诗歌创作,主要定了四项写作指标:一是语言清新流畅;二是生命情感灌注;三是讲究音节韵律;四是植入歌的质素。前前后后,写了200多首,后来精选集结成《梦中的星空》一书出版发行,受到专家、读者好评。这本诗集中的作品,今天看来,有些作品诗意不够厚重,但随便哪一首拿起来一扭,情感之水就会直流,仍有一定的感人力量,为青少年读者喜爱。
期间,在坚持诗歌语言的含蓄、凝练、雅致,写意性、跳跃性、非逻辑性、陌生化等特质的基础上,我还加大了图像诗、十六行诗、新打油诗的探索力度,写了一些作品,如图像诗《走不出逝去的心境》《那朵花开了》《温暖的春》《法国造香水》《童年》《寒潮》《怀孕的春》《酒之歌》《鱼》《火车》《伞》《电线杆》等;十六行诗《买一个碗,你就是老板》《一个梦就能丈量长短》《梦想陪你去远航》《两袖清风走天下》《不要冻了天下游子的故乡》《回到方言衰老的村庄》《主角台词不断翻新》《领航大漠孤烟的向往》《江南稻香十六行》《点横竖撇捺的倾城遇见》《刀与丁板畅想十六行》《思念的船桨扬起水声》《梦已跨上马车的朝阳》《麦田在失重中踉跄》《走过东边那段锯齿形的残墻》等;新打油诗《浪》《时光叹》《回故乡》《唱儿歌》《小脚丫》《广安人》《三峡幺妹》《中秋月》等,供读者阅读批评;并总结出了快速的创作方法。
中国汉语图像诗的创作方法是:内容图像要一致(诗歌反映的内容,与要形成的图像内容一致),图像内容要一致(形成的图像形式,与诗歌所反映的内容要一致)。
中国十六行诗创作方法是:字数:字数不限,可以参差交错。句式:四节,每节四句,可大体整齐。韵律:不讲平仄,双句押大致相同的韵。结构:起(第一节内容)、承(第二节内容),转(第三节内容)、合(第四节内容)。这是一般结构,也可以灵活安排。
中国新打油诗的创作方法是:角度:用时代的眼光审视民族历史文化沉淀,审视大千世界,审视社会万象。作用:担负起历史和现实的责任,表达和抒发时代精神,引领和传播社会的声音。写法:不拘平仄,放开古韵格律随心所欲而写,适当运用中华新韵,灵活运用时代语言,讲究诗境、词义的内涵,注重气韵、格调的营造,无论是理的阐释,还是情的抒发,都力求获得言外之意、韵外之致的张力。不求表面的幽默诙谐,而求内在的机智巧妙。特点:呈现出“博采众长,且中且外,且古且今,且雅且俗,自然清新,神韵兼备,独树一帜的”的特点。
图像诗,被周仲器、周渡、赵青山、李蔚、卢婕、蒋远翔等著名专家学者写进中国图像诗歌发展史。部分作品被国内外大、中、小学选作教材。2014年,被华南师范大学凌逾教授列入国家社科基金重大项目研究内容;2019年,被澳门理工学院李丽教授编入世界图像诗文学史《图像诗的翻译与传播》;被杨春时、段轩如、廖伦忠、龚奎林、伍艺、龙治勇、陈春燕等教授编入多种高校教材。中国十六行诗,部分作品被一些高等学校、中学选作教材;新打油诗,被湖南衡阳师范学院许定国教授称之为“才干体打油诗”,部分作品广为流传,读者纷纷仿效。
至于纯新体自由诗,我也写了数百首。有人说,新体自由诗,想怎么写,就怎么写……对此,我不予评论。我的态度是包容,观察,等待。等待读者去评判,时间去检验,历史去鉴别。
有读者说,现在的新体诗歌与中华古体诗歌有些脱节,古体诗平仄规矩多,太难写了;现代新体诗,自由散漫,随便写来都是“诗”,又太容易写了,门槛很低。两个“太”字,严重影响了当代诗歌的健康发展进程。可否综合一下,搞一个既有一定规矩,又有一定难度的容易写作。就像高速路,有规矩,平坦、宽阔、少阻碍,跑起来速度又快。我说,这样的诗歌写作高速路径应该是有的。
对于诗歌写作的难易度,我历来主张,不要太难,不要太易。就写作时间来考量,既赞同“吟安一个字,捻断数根须”的反复打磨,也提倡“七步成诗”的高速吟就。
我一直在寻找中国古体诗歌与现代诗歌的多彩焊条,希望能够找到它们的传承面、契合点、延伸线,并试图构建中华诗歌创作的高速路。同时也提倡难度写作,希望用汉语言语调的平仄、语音的韵脚、句式(诗行、段落)的整饬(zhěng chì,整齐有序),去找到它们共有的民族、地域、时代属性,去构造汉语诗歌推石上山的时代坡度,释放它的力度,掌握它的向度,把控它的速度。中国当代图像诗、十六行诗、新打油诗,便是我探索路上留下的歪歪斜斜的脚印。
40多年的创作实践表明,有规矩,乐于规;有难度,不畏难;方面广,速度快,产量高,就能驶入中华诗歌创作的高速路。
1989年第一稿,2021年8月第三稿于嘉陵江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