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秦文学】苏亚忠：【“猪倌”蒋六】 / 四六文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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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忘初心梦在三秦

“猪倌”蒋六

文/苏亚忠

蒋六做梦也没有想到，这辈子与“猪”结下了不解之缘。六十多岁的人了，一路走来，因猪而活，因猪而富，因猪而过上了小康生活。贩猪、养猪、为猪操心成了他每天的重要工作之一。

蒋六是我高中时期的同班同学，真正的名字叫蒋世玉，因家里兄弟排行第六，所以人们都习惯地叫蒋六。蒋六家住离县城不远的乡村，是个地地道道的农村人。

上学的时候，在班里，同学们不叫蒋六，叫老蒋。虽然只是十几岁的学生娃娃，但因为蒋六的姓氏和宝岛上的那个姓蒋的一样，所以，大家索性把蒋六也称之为老蒋。

蒋六性直、内向，个头中等，略瘦，平时不善言语。全班五十多位同学，都是一男一女两人搭配的坐一张桌子。一次，与蒋六同桌的女同学，看他不顺眼，骂了蒋六一句，蒋六二话没说，就直接朝着那个女同学的胸前给了一拳。那个女同学不服气，又骂一句，蒋六又给了一拳。人家是君子动口不动手，蒋六恰恰相反，是动手不动口。女同学哭着跑到老师跟前告状。老师把蒋六叫到办公室批评。问蒋六为什么打人，蒋六回答说她骂人。老师又批评，要蒋六承认错误，当面道歉，蒋六就一声不吭，来个死猪不怕开水烫，死扛到底。老师无奈，把那个女同学叫来，也批评一顿，各打五十大板，完事。从那以后，蒋六拳打女生的事在学校迅速传开。有的甚至传言说，蒋六骚情女生了，让人家告到老师那里了。但不管怎样，二年学习期间，再没人敢骂蒋六，也没有人敢欺负蒋六。相反，蒋六的脾气、性格和做人做事，赢得了不少同学的喜欢，尤其是班里的女同学，觉得蒋六有担当，够男人。

高中毕业后，蒋六回到农村家里，娶妻生子，种地务农。接着，改革开放，政策活了，蒋六在种好自己责任田的同时，跑起了贩卖猪的生意。

蒋六的家乡属北部地区，与内蒙乌审旗接壤。蒋六每天开着自己的农用三轮车，早出晚归，把从乌审旗周边乡村收购来的生猪贩卖到本地市场，有时候也贩卖些羊只，赚取一点微薄利润，当然也有赔的时候。

贩猪生意是一个靠吃苦才能干的体力活，不仅劳累辛苦，听起来也不怎么体面，但赔的风险不是很大。几十年来，蒋六就是靠着妻子在家里种地，喂几头猪，养几只羊，自己跑外做贩猪贩羊的生意，维持着家庭生活，供着孩子们上学读书，成家立业。刚开始贩猪时，虽然是外行，但蒋六能吃苦，聪明，又有点文化，很快就掌握了贩卖猪羊这一行当的门路和技巧，掌握了对猪羊肉质特点的熟练辨认，也对邻近城乡猪羊肉市场有了清楚的了解，这一点，对贩猪贩羊的人来说尤为重要。

蒋六对猪羊的熟悉了解，几乎到了专业工匠的程度。不管是大猪小猪，或是公猪母猪，只要是瞟上一眼，就能知道毛重几斤几两，价值几何。甚至到了拔一根毛就能知道母猪下过几窝崽，羊只生过几次羔。尽管这样，蒋六始终坚持自己做人做事的原则底线，不做坑蒙拐骗的事，不做有悖自己良心的生意，不赚昧良心钱。

日复一日，年复一年，春夏秋冬，风里雨里，几十年来，蒋六开着他那已经破旧的蓝色三轮车，或行走在寻找卖猪农户的路上，或载着购买来的猪羊，满怀希望的奔跑在通往牲畜销售的市场。

近十年间，我曾多次去蒋六家做客。第一次是十多年前的一个冬天，蒋六出嫁女儿，我们几个男女同学结伴而去。那时的蒋六家生活还不是很好，住的是几间砖木结构房屋，围着土院墙，周围荒草萋萋。第二次是六年前的一次下乡时，我路过蒋六家门口，进去小坐一会。此时的蒋六已经不搞贩猪的生意了，开始搞家庭养殖业，主要是养猪和养羊。因为是刚起步，家里的一切依旧没什么大的变化。去年冬天，接到蒋六的电话，邀请我们几位同学去他家里做客，吃“杀猪菜”，即用当天宰的猪肉做的肉菜，具有新鲜味香的特点，是当地招待亲朋好友最好的特色菜肴。

中午时分，当我们来到蒋六家前面的半坡上看蒋六家时，原来破旧的家院已经不复存在，出现在眼前的是两排温室猪舍和成堆成堆的金黄色玉米颗粒，旁边立着饲料粉碎机。大门口一角，几个年轻人正在收拾刚刚宰杀的一头大肥猪。宽敞整洁的庭院内，原来的几间砖木结构旧房，早已经被一座具有现代乡村特色的“洋房”所替代。“洋房”坐北朝南，银灰色的墙体，梯形结构的房顶镶嵌着黑灰色的琉璃瓦，铝合金的窗框上，装着十分干净的双层玻璃，给人以清新亮丽的感觉。屋内各式家具一应俱全。显然，蒋六的养殖业已经取得了明显的成效，产生了很好的经济效益。再看蒋六，身板挺直，穿着一身崭新的衣服，走起路来噔噔的响，完全不是过去贩猪的那个蒋六了。嘴里叼着根时髦的细杆香烟，脸上泛着红润，嘴角始终露着笑容，额头的皱纹也似乎少了许多。

蒋六说，从开始贩猪的那一刻起，到现在养殖的六十多头猪和七、八十只羊，他与牲畜混了这么多年，对猪有了深深的情感，尤其是对母猪和猪崽，照料喂养时要十分的周到和精细。从母猪的发情、配种到下崽，都要细心的察看和精心照料。母猪快下崽的时候，更要时刻守护在跟前，母猪下崽难产时，还要帮着母猪接生。有时候，守的时间长了，困了累了，就在猪圈里睡一小会，睡的时候，做的梦都是和猪在一起了。

几年来，蒋六喂养着3头个大体壮的母猪，每年都要下30多头小猪崽。前几年猪肉市场价格好的时候，每年都有六、七十头生猪出栏，加上喂养的几十只羊，年收入40多万元。一年收入40多万元，对于一个农民来说，意味着什么？意味着富了，意味着能修起一栋具有现代特色的“洋房”，也意味着蒋六从此“满家烧酒气”，过上了富裕的生活了。

已过花甲之年的蒋六，好客大方，平时除了养猪之外，喜欢约上三、五好友，或在自己家，或到朋友家，有时也在城里的饭馆里，喝上二两小酒，晃晃悠悠，醉倒在家门口。有时喝的兴奋了，回去躺在炕上，回想起念书时的情景，抑或是想起念书时的某一位女同学，于是，就通过手机微信，在同学群里吼几声信天游：墙头上跑马还嫌低，面对面坐下还想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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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简介

苏亚忠，陕西靖边人，任过教师，当过兵，现为新闻工作者。喜欢读书写作摄影。先后在《解放军报》《甘肃日报》《陕西农村报》《榆林日报》《陕北》《无定河》《中华散文网》《中国诗歌网》《西部散文选刊》《三秦文学》《环球经典文学》等报刊网络发表大量新闻稿件和文学作品。系中国西部散文学会会员。榆林市三边摄影家协会理事，榆林市诗词协会会员，靖边县黄土文化研究会常务理事、副秘书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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