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证随笔——浅谈闭经

Z女士35岁,某大公司销售主管,结婚十年不孕。先生精液多次检查基本正常。Z事务繁忙,月经紊乱数年,渐至闭经,西诊多囊卵巢综合症,服用激素治疗后,月经基本得以按时来,再吃则不效。来诊时已停激素,闭经已近一年,但见面色暗黄少华,头发干枯,痤疮遍布,眼胞浮肿,目光少神,眠食皆差,腰腹冷,脉沉紧。考虑病在三阴,寒虚互结,经耐心调治半年终于等来大姨妈造访,排卵也恢复正常,前年如愿以偿自然受孕,喜获大胖小子一枚。今年又备孕二胎了。

云景路医馆开业以来,许多闭经患者慕名前来,大部分年纪在30~40岁之间,白骨精(白领,骨干,精英)居多,因为月经的问题,还在备孕的路上苦苦挣扎。这是一个不容忽视的现象。月经是每一个正常的女子都会发生的生理活动,月月按时而潮(有些特殊,按季而来),前后不错7日,来时顺畅,不痛不瘀,行经3~7日,收尾利落,如此堪称为好。经典谓女子七七天癸绝,通常女子绝经年龄在49岁左右,有些年龄更往后。现在的生活条件不可谓不好,但为什么年未老而经水先断的现象却多了呢?

闭经的原因很多,原发性的闭经比较少见,大多数是继发各种原因而致。近日重温《傅青主女科》论月经年未老而经水先断,傅先生认为女子不月与心肝脾之气郁有关,而非血枯经竭所致。倘心肝脾有一经之郁,则其气不能入于肾中,肾之气即郁而不宣,不能化经水而外溢矣。诚然,自古皆谓女子性情善怀,多思多虑,若有不如意,又不善排解者,每每情绪易波动,喜怒无常,乳房胀痛,经脉不通,久久则月事不能按时而潮。观门诊临床实例,确实有相当闭经缘由于此。

再从临床返观,另2大原因是精亏和寒闭。窃以为这是当代女子,尤其职场白骨精的硬伤,白骨精们与男人一般在职场上叱咤风云,同时扛起家里半边天,身心的承受并不容易。而当露踝、露膝、露腰、露脐、露肩的服饰风,晨起沐浴洗头,以果蔬为主食,夜跑健身,夜作昼息等方式成为风尚后,健康进一步受到冲击。刘力红老师在《思考中医》和微博中多次谈及女子作为“坤”质应含藏而不藏的诸多弊端。《扶阳讲记》里亦谈到了8大损阳方式:除了先天不足,心性因素外,嗜食生冷,误用苦寒,滥用抗生素,工作烦劳,房事不节,非时作息这些方式导致了阳用受损,阳用受损的底面提示“精”的不足。精者,身之本也,是阳气赖以启用的根本。人从母胎落地后,即依赖饮食滋养形气,气之充养为精,精又可化为气,气复能壮形,形气精互化循环有序,维持正常生命活动。精封藏于肾,主骨生髓生血,犹如能量之储备,随生命活动之需而启用。古人谓天癸乃天一之水,出自肾中,是至阴之精而有至阳之气。笔者以为与此段所论之精同出而异名。故此精之亏损,实乃天癸的不足,男子则不能精气溢泻,女子则经水乏源。精气亏虚易生内寒,加上不良生活习惯为感受外寒创造机会,久久则经脉闭阻,亦导致闭经。

另外不得不提的是“久坐”的问题。久坐这一上班族习以为常的动作,为任脉的不通埋下伏笔。“任脉者,起于中极之下,以上毛际,循腹里,上关元,至咽喉,上颐,循面入目。”长期久坐伏案的姿势使带脉、任脉的经气运行皆不畅,不少女子腰腹之间赘肉横生,自诩为大腹婆,而腰腹地界触之冰凉,按之板结,就是带脉任脉不通的证据啊。

《素问.上古天真论》指出,月经的自然枯竭与此有关:“任脉虚,太冲脉衰少,天癸竭”,通常女子年龄到了七七之时,自然而然经水断除,倘若非其龄而有其证,那便是异常了。而月经来潮需要三个充分必要条件:天癸至,任脉通,太冲脉盛。继发性闭经可循此三者返求病因病机。郑钦安先生于《医理真传》有言:“闭者宜开。因气而闭者,法宜行气;因寒而闭者,法宜散寒;因热而闭者,法宜清热;因血枯而闭者,法宜补血;病原不一,审其因而治之。”仍是遵循仲景“观其脉证,知犯何逆,随证治之”的原则,治疗方法或针灸或药物,或内服或外治,或各法综合治之,闭经有望向愈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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