乡土|老屋笔记之光阴速递
老屋笔记
□ 杨辉峰
自从奶奶去世以后,老家的院子就一直空着,除过二叔平时偶尔存放一些简单的杂物什外,就一直被一把铁将军把门,似乎封锁了一段珍贵岁月与烟火尘世。隔着院墙,家门内外都已生满了香椿、桐树、杂草等,那是光阴的故事,还是生命的歌唱呢?
墙里野草墙外道,一片绿色遮青山。人生难得几回魂梦与君同,我们却慢慢成为时间最匆忙的过客,老家的陌生人,甚至局外人。
周六,三叔和婶子驱车从省城西安赶回老家,家里空着的两间房子被今近日的一场大暴雨下得褪色了墙皮,加之久未住人,满院的草腥和满屋的腐败之味充斥着空气。房子的下水管口由于很长时间没有清理,已经堵塞严重,屋檐上积了厚厚一层泥垢。致使迎面的墙面摧毁严重,斑驳的墙面时时冲击着我的记忆。犹记奶奶慈眉善目的絮絮叨叨之声还萦绕耳边,奶奶又偷偷塞给我一把洋糖……
而今,一片绿色葱茏掩映之中,倾倒的界墙豁口和墙体低处,几乎长满了新生的苔藓和枣树。院子里铺天盖地的被一片绿树所包裹。厚厚而废弃了的老屋门横在眼前,一堆业已腐朽的木柴和一层层潮湿而生霉的枯枝败叶肆虐着,夺取了前院里屋子的南北两条水道的去路,我不禁下意识地悄悄问自己:这还是我生我养我的老屋吗?越过枝枝蔓蔓的后院,一眼仅存的窑洞,睁着惊恐沧桑的眼睛偷看着我,好像在默然作答,是呀,孩子,这是你的老屋。我已经在这里等了很久,我一直在等地你们回来!我打心里高兴!
我还记得那口哺育了几代人的水饺窖的位置,哪里长着白果树,哪里长着红星树,哪里长着国光树,哪里是高高在上的椿树……一切历历在目,那是我小时候快乐的天堂之一。一切却那么短暂,一切又那么美好,三十多个春秋,一千多个日夜,老屋早已经改变了原来的模样。
老屋的院子里生满了枸树和桑树,枝叶重生,交织其间,好多桑树已经结满了绿红相间的桑椹。遍地的野草莓,星星点点,闪烁其辞,献出红宝石一样的果实,惹得儿子兴奋不已。他兴高采烈地奔跑着,拿了一把小撅头使劲地挥舞着,帮助大人们挖着疯长的小树苗。
我和二叔一起帮助三叔三婶大概清理了一下屋子。小小的屋子已经有了新的眉目,三叔说,他们打算后边周末一有时间就会回老家转转,过一过实实在在的乡村生活,也省得去农家乐浪费不必要的开销。父亲和儿子也参与整理大战,两个多小时,一片葳蕤丛生的杂树大部分被撂倒。三婶也一直忙前忙后,收集了一些艾草和桑树叶,带回城里的家。三婶说,城里的空气污染很严重,整天都不敢开窗户,只有像老家这样的农村,空气很清新,才是养生的好地方。
大家干得热火朝天,汗流浃背,但没有任何一个人喊一声累,儿子则不停地唱着幼儿园学来的新歌《劳动最光荣》:太阳光金亮亮,雄鸡唱三唱,花儿醒来了,鸟儿忙梳妆,小喜鹊造新房,小蜜蜂采蜜糖,幸福的生活从哪里来,要靠劳动来创造,青青的叶儿红红的花儿……
其实,人生不管你生在何处,故乡始终是生命的原点,精神上的一个归宿,老屋则是承载生命所有悲喜的载体,它能收纳我们所有的一切,包括那份久久还未走远的乡愁或者牵挂。
是的,老屋还在,总是以别开生面的方式为我们送来一份光阴速递,那是一份美好与惬意的存在!也是一份宁静的慰藉与诗意的抵达!
赞 (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