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00中古时代的传说
《韩非子》说,上古之世,人民少而禽兽众,人民不胜禽兽虫蛇。有圣人作,构木为巢以避群害,而民悦之,使王天下,号曰有巢氏。民食果蓏蚌蛤,腥臊恶臭而伤害腹胃,民多疾病。有圣人作,钻燧取火以化腥臊,而民说之,使王天下,号之曰燧人氏。中古之世,天下大水,而鲧、禹决渎。近古之世,桀、纣暴乱,而汤、武征伐。在这里,《韩非子》提到了我们中国历史的三个分期,先后为“上古、中古、近古”,上古竞于道德,中世逐于智谋,当今争于气力。这是这三个时代的大致区别。
上古伏羲时代,是一个游居时代,人们不耕不织。“古者丈夫不耕,草木之实足食也;妇人不织,禽兽之皮足衣也。不事力而养足,人民少而财有余,故民不争。是以厚赏不行,重罚不用,而民自治。今人有五子不为多,子又有五子,大父未死而有二十五孙。是以人民众而财寡,事力劳而供养薄,故民争,虽倍赏累罚而不免于乱。”
中古有两个时期,先后为神农时代和虞夏时代。神农时代是过渡期,兼有伏羲时代和虞夏时代的影子,佗跟伏羲时代和虞夏时代都不一样。这是一个承上启下新旧相争的乱世。那时候有刑法出台,开始有了商品交易。刑法的出台,标志着社会的混乱程度令人堪忧,标志着治理天下的现象已经出现,就是说依法治理天下的法治时代的开端并不在虞夏时代,而是在神农时代,只是那时还不成气候而已。
耕种和商品交易现象也是于神农时代出现的。这说明当时的用度已然显现出有所不足的问题。按《韩非子》的话推测,这是人口过多造成的,这是迫不得已。
依靠“草木之实”来足其食,这种方式仅适用于游居,所以伏羲时代是游居时代,神农时代也是。虽然那时候已经开始有了农耕。
虞夏时代才是一个依靠耕种来生存的时代。依靠耕种来生活,人们就得专心守业,就得过定居的生活。所以虞夏时代是一个定居的时代。
整个虞夏时代,人们都非常简朴,那时候除了王者之外,再没有专职的统治者,君民无别。《韩非子》:尧之王天下也,茅茨不翦,采椽不斫;粝粢之食,藜藿之羹;冬日麂裘,夏日葛衣;虽监门之服养,不亏于此矣。禹之王天下也,身执耒歃以为民先,股无肢,胫不生毛,虽臣虏之劳,不苦于此矣。以是言之,夫古之让天子者,是去监门之养,而离臣虏之劳也,古传天下而不足多也。今之县令,一日身死,子孙累世絜驾,故人重之。是以人之于让也,轻辞古之天子,难去今之县令者,薄厚之实异也。夫山居而谷汲者,腊而相遗以水;泽居苦水者,买庸而决窦。故饥岁之春,幼弟不饷;穰岁之秋,疏客必食。非疏骨肉爱过客也,多少之实异也。是以古之易财,非仁也,财多也;今之争夺,非鄙也,财寡也。轻辞天子(者),非高也,势薄也;争士橐(者),非下也,权重也。
夫古今异俗,新故异备。如欲以宽缓之政,治急世之民,犹无辔策而御马,此不知之患也。今有不才之子,父母怒之弗为改,乡人谯之弗为动,师长教之弗为变。夫以父母之爱、乡人之行、师长之智,三美加焉,而终不动,其胫毛不改。州部之吏,操官兵,推公法,而求索奸人,然后恐惧,变其节,易其行矣。故父母之爱不足以教子,必待州部之严刑者,民固骄于爱、听于威矣。
且世之所谓贤者,贞信之行也;所谓智者,微妙之言也。微妙之言,上智之所难知也。今为众人法,而以上智之所难知,则民无从识之矣。今所治之政,民间之事,夫妇所明知者不用,而慕上知之论,则其于治反矣。故微妙之言,非民务也。若夫贤良贞信之行者,必将贵不欺之士;不欺之士者,亦无不欺之术也。布衣相与交,无富厚以相利,无威势以相惧也,故求不欺之士。今贞信之士不盈于十,而境内之官以百数,必任贞信之士,则人不足官。人不足官,则治者寡而乱者众矣。故明主之道,一法而不求智,固术而不慕信,故法不败,而群官无奸诈矣。
且民者固服于势,寡能怀于义。仲尼,天下圣人也,修行明道以游海内,海内说其仁、美其义而为服役者七十人。盖贵仁者寡,能义者难也。故以天下之大,而为服役者七十人,而仁义者一人。鲁哀公,下主也,南面君国,境内之民莫敢不臣。民者固服于势,(不慕贞信)诚易以服人,(得人者大)故仲尼反为臣。仲尼非怀其义,服其势也。故以义则仲尼不服于哀公,乘势则哀公臣仲尼。今学者之说人主也,不乘必胜之势,而务行仁义则可以王,是求人主之必及仲尼,而以世之凡民皆如列徒,此必不得之数也
以上这些都是《韩非子》之言,说的都是战国时的史实。不过这些情况亦与虞夏时代的情况相合。那些观点与《周易》的观点也是基本一致,可以说英雄所见略同。
经过神农时代的过渡,又经过以黄帝为代表的那些精英们的治理,一个新的时代这才定型。黄帝为后世留下的这些理念,就是《周易》所说的“乾道”。仁义也。是以《盗跖》曰:“世之所高,莫若黄帝。”
“元、亨、利、贞”之道贯穿整个虞夏时代和殷周时代,至春秋时期崩毁。由于指导思想没有变,大家一直都是以种地为主,所以若是想要知道虞夏时代的具体情况,去看一看《左传》,再结合《周易》,也就知道了。一脉相承也,没有多大变化。
对于“人民众而财寡,事力劳而供养薄,故民争,虽倍赏累罚而不免于乱。” 以及“古之易财,非仁也,财多也;轻辞天子(者),非高也,势薄也。今之争夺,非鄙也,财寡也;争士橐(者),非下也,权重也。”这些观点,笔者不敢苟同。《兑》曰:“兑,说也。刚中而柔外,说以利贞,是以顺乎天而应乎人。说以先民,民忘其劳。说以犯难,民忘其死。说之大,民劝矣哉!” 《兑》卦记载的是伏羲时代民众们的表现,谁说“古之易财,非仁也,财多也。”或许有人说时代不同,这个不能算。那么讲述虞夏时代各族群互助情况的《小畜》卦总可以吧。那时候的人们崇尚过往的那种互助精神,张罗着要施予对方东西,但暂时还没有给。虽声称肯定予以帮助,却动口不动手,光说不练假把式。这是虞夏时代当时的总体情况。
除了这些光耍嘴皮子的滑头外,肯于“易财”的并不在少数,佗们的目的各不相同。
有原本不想帮忙,但是觉得不出点力,在面子上有点说不过去,于是改变了最初的想法,积极地去帮助别人。这期间没有谁左右佗,佗的这种行为是自发的。佗只是做做样子,目的是给别人看,而不是真的要帮助谁。
有的是被人拉过去,硬让佗去帮助别人,于是佗就这样做了,并且还很出力,始终都未失其实。
也有让佗们帮人做一点儿事,佗们当中有人老不愿意了。只要稍微有一点儿小损失,回去后指定得干仗的。
还有的是在佗们为难的时候,给你这个,给你那个,好让你为佗出力。一旦度过难关,该享受和平的时候,就变样了,生怕你凭借自己的权势害佗。对于这种可与之共患难,不可与之共享福的人而言,人们不认为佗们的这种杯酒释兵权的做法有什么不对。
那些仗义伸手,帮人过上好日子。在佗们的脑海里,根本就没有那种“肥水不流外人田”的狭隘思想的仁义者也不少。《诗》曰:“思文后稷,克配彼天,立我烝民,莫菲尔极。贻我来牟,帝命率育,无此疆尔界,陈常于时夏。”
总之呢,那时候能拿出东西的,佗就是好人。人们崇尚这些能够拿出东西给人的人。可是这些拿东西给人的家伙们佗们有主动的有被动的,虽说目的各不相同,但是都与“财多”,没有多大关系。仅仅突出“财多”,这个就不对了
《管子》曰:“燧人以来,未有不以轻重为天下也。至于黄帝之王,谨逃其爪牙,不利其器,烧山林,破增薮,焚沛泽,逐禽兽,实以益人,然后天下可得而牧也。烧山林,坡增薮,焚沛泽,猛兽众也。童山竭泽者,君智不足也。烧增薮,焚沛泽,不益民利。共工之王,水处什之七,陆处什之三:乘天势以隘制天下。至于尧舜之王,所以化海内者也。”
就是说,从黄帝开始,王者就不再参加生产劳动了,而是专司治理,从此这些王者才有了领导范儿。那时候只是缺少贤王,老大的位置绝对不会空着,那些人中龙凤,没有谁会不想成为王者,舜迫尧,禹迫舜,就是最好的例证。当时唐尧之所以被任命为王者,使之成为中国历史上第一位法定元首,并不是当时没有默认的王者,当时是共工氏称王天下,可是这个共工他不是人,又没有人能整得了他,由于没有人管这件事情,为此大家才会指定唐尧,让他去处理这件事情。这个跟“轻辞天子(者),非高也,势薄也。”不搭边。由于语言和现实是两回事,韩非虽然是这样说的,但他未必会真的这样人为。就像孔子说昭公知礼那样。
对于“人民众而财寡,事力劳而供养薄,故民争,虽倍赏累罚而不免于乱。” 以及“今之争夺,非鄙也,财寡也;争士橐(者),非下也,权重也。”这些观点,站在追求“功名利禄”的角度讲,都是正确的,笔者举双手赞成。不过在我们中国,并非只有“功名利禄”这一种理念,虞夏时代的流风遗韵一直在影响着我们。有《周易》为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