凡人异事——张老抠

 张老抠

                                                       刘述涛

     张老抠，大名张富贵。老抠，是外人安在他头上的外号。他人没有钱，把日子过得抠抠索索，一个铜板扳成两半用，还有得一说。而张老抠，是龙泉县内数一数二的大户，家有良田千亩，库有黄金万两，却仍是老抠门一个。行走在路上，他一泡尿都舍不得在外肥了他人田地，都要憋着回家去肥自己家的土地。

张老抠这些年做的那些抠门的事，在龙泉县都成为了笑话，被传来传去。有人说，请吃千万别请张老抠到家来吃，否则前三天，张老抠就开始在家里只喝水，空肚皮，静等着到了人家里好胡吃海喝，多吃多占。还有说张老抠就属于典型的恰别人的恰出汗，恰自己的恰出眼泪。张老抠请客，总生怕别人也像他这样胡吃海喝，不但都是菜，还一边吃，张老抠就一边心疼，直流眼泪。

这一年，老天爷像是撒手不管人间的事了，自三月份，人们把水稻秧苗插进田里，就不见一滴雨下下来。

这可怎么办？

多少人家的田地都在盼星盼月亮的盼着雨来，张老抠家的田地也在泉江河南面的平原之上，也是靠天吃饭。这些天，张老抠带着一群长工短工天天挑水浇灌也浇不赢禾苗枯死的速度。这一年，泉江河南面平原上的大片积田地都颗粒无收。

第二年，泉江河南面田原上有田地的人家再也不愿意靠天吃饭，都站出来商议要修渠筑陂，从泉江河的上游虎潭把水一路引过来，引到稻田里。可说得热热闹闹，一议到谁来主事，谁来牵头，就没有人站出来应这件事，都知道这件事非同小可。此时，一直坐着默不着声的张老抠站了起来，说谁写的捐多，谁就做这个头，当这个主事。

有人就故意说，你张老抠捐多少？田是你最多，地是你最广，钱也是你家最多，你说你捐多少？

张老抠说，那我就捐一千块大洋。

张老抠捐一千，别人捐五十，一百，最多的一位是八百，仍是没有超过张老抠，张老抠成为了捐款最多的人，他成为了虎潭修渠筑陂的首事。

首事哪有这么容易当，修渠的第一年，就将所有的捐资花了个精光。这可怎办？张老抠问当年坐在一起起意修渠的那些人。那些人却说，你是主事的，你说怎么办就怎么办。

张老抠这才明白，所有人都在看他笑话，都在把他放到火上烤。张老抠心想，我还就不让你们看我的笑话。为了筹钱，张老抠脚穿草鞋，身穿短褂，头戴斗笠，行走在万安、泰和、南康、上犹的路上募捐。有人见张老抠实在不易，备下酒菜要招待张老抠，张老抠从口袋里掏出用糠做成的米果说，有这个就最好。你们真的有心，就把酒菜的钱捐给我去建渠吧。可是，捐来的钱还是很有限，真要把渠修成，仍是杯水车薪。张老抠开始把家里的老本钱，都投到了渠上。

四年过去，渠终于修成了，而此时张老抠的家底全部掏空了，田地也卖光了。好在渠修好的这一年，龙泉县又遇上百年一遇的大旱灾，别的地方收成减半，唯独有虎潭陂的水供应的田地，皆是丰收。

吃水不忘挖井人。

这些丰收了人，都想起了张老抠，想要把丰收那部分粮食卖出去的钱凑起来，帮张老抠赎回田地。田地还没有赎回，龙泉县就解放了。他人被打成了地主富农，张老抠却因为无田无产，成为了贫下中农。后又因为张老抠修渠期间主过事，张老抠还成了土改干部。人们说，张老抠真是命好，再也不抠了，天天过得比他当年是大户的时候还好。

（本文章纯属虚构，望不要对号入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