茶馆风尘记--对联小说连载（16） / 四六文摘

第十回（总第16集）

上集说到忘忧鱼开出天价竟拍蹄子，到底蹄子有无动心呢，请继续.....

第十一回

俏面皮横心言买卖痴胖子出手救风尘

本回作者：广东梁小筠

前文再续，书接上一回。话说，忘忧鱼开出天价，茶馆现场立即“听取哇声”一片，小蹄子暗想，好个有钱的阔姐儿！但人心莫测，素不相识的，谁知是真是假？这年头小道消息听得多了，就算是众目睽睽的慈善活动，闻说也有人前认捐、人后作罢的，还是留个心眼为好。于是，他答道：“诶，诸位少安毋躁。且听我说来，正所谓——”

有珊瑚树金谷园之赠，诚意买音声，是能论一手交钱、一手交货；

得胡光庸范少伯之传，商人临闹市，只须看以欺骗始、以欺骗终。

小蹄子要求眼见为实，一手交一手，慎防欺骗，但这可难为美人鱼了，人非蜗牛，哪有带着房子到处走的？只能苦笑一声矣！也难怪这小子过于多疑的，可怜的小蹄子本是富家公子一名，何曾尝过如此炎凉之世态？初出门被劫，赊碗饭被签作小二，比试文才被迫卖笑，一波接一波的磨难令他迅速成熟起来，先圣曰：天将降大任于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劳其筋骨，饿其体肤。他坚信，是金子总会发光的。后来，他不去试部城争什么状元了，立足于学部城，用这次得到的钱开了一个小小的苹果店，开头生意非常一般，但在忘忧鱼的鼓励和带动下，也学会了一肚子商业运作点子，竟然被他与忘忧鱼想出一个厉害杀着，就是请一名叫曰游四海的美女坐镇店中，凡购苹果者，可先由曰游四海美女轻咬一口、贝齿留痕再行交货。消息一出，顿令众人蜂涌而来。此美人艳若杨妃，才比文君，追随者繁若天星，那些想一亲芳泽而苦于无缘的人，天天排长队争相购买。苹果种类繁多，大小不一，于是，人们购了一款购二款，争得不亦乐乎，为的是可炫耀那一点芳泽，小蹄子也忙得不亦乐乎。后来，不得已贴出告示：一到十点，马上关店，如欲购买，明天请早。由此而混了个文雅的诨号叫“十点下线”，几年经营，小蹄子已成一方富户。此乃后话，暂且不表。

话说回来，这时候，美才女人云笑道：“卖笑的小蹄子开价了，也有人举牌了，卖身的人呢？”绿鸾儿叹了一声，徐徐说道：“真是人间百态也！正所谓——”

千金如粪土，何辞甩手二毛，押宝最难，怕区分红脸白脸；

七尺本男儿，倘许摇身一变，得之也罢，姑唤作大乔小乔

城管闻言，迫不及待地扯起嗓子高声大叫“好诗好诗”的，惹来一片哄然喝彩声，有赞叹的、有嬉笑的、也有讥刺的。胖子偷偷望了一眼塞上家族那边，低声笑道：“默，诗联不分！不过鸾儿这大乔小乔，也真有创意，哈哈……”一个叫洞庭青草的人甩过来一个眼光说：“还是卖完一个再到一个吧。”面皮终于看清，暗道：人生不外如是，随遇而安，且作如是观。于是，长叹一声之后，高喊道：“卖身！卖身——”

愧受之父母，文不通五典，武不敌万夫，落魄不由轻贱卖；

幸累者肌肤，虽未损一毛，又未流滴血，谋生未可等闲看。

胖子看呆了，痴痴地说：“一见倾心，再见……心乱了！”那个被小采铃打落一只门牙的疯度疼痛过后，又神气活现起来，哂笑道：“一个男人有什么好买卖的，还谋生未可等闲看，这也叫谋生，嗤！”面皮看了疯度一眼，冷冷地说：“生活太艰辛，于是这尘世便多了诸多卖者，或卖身、或卖笑、或卖力、或卖武卖文卖手艺、甚至卖手段卖人脉卖命运，林林总总。有卖者则必有买者，这卖的待价而沽；这买的必讨价还价，价钱合则成交。这位有钱的大爷，你家的钱从天上掉下来的？不是你出卖得来的，就是你祖上出卖得来的？”疯度无言以对，只得自讨没趣地摸摸缺了的牙齿，嗫嚅道：“俺家的钱，确是祖上经过几代人辛勤劳动积聚而来，君不见直到现在，家中长辈们还守着一个烧肉店招呼往来朋友，说是忘不了往日情怀呢。”

一位叫丁晖的客官点头连说“有理”，道：“各位安静——”

买有理，卖有由，守德以衡，识得双赢为智者；

钱之通，物之用，相时而动，藏其独善乃奇人。

桌子诸二代们之中，富二代风狂少爷起哄道：“拍卖吗？听我的——”

博笑者出钱，卖身者赚钱，较风花雪月如何？最神奇筹码，一联起拍；

爱美人常有，大美人难有，看菊竹梅兰齐聚，在刹那光阴，众口飞流。

“哈哈哈哈……”二代们又是一阵放肆大笑。

胖子对面皮可是一见钟情，连忙抢着吟出：

文武不通何必愁，幸我一身肥肉，玩心情，喝辣吃香开悍马；

毫毛无损原非贱，起家百贯铜钱，勤累积，奔康致富岂村牛。

原来这胖子家中经营小生意，其父当初开了一家小餐馆，专营各地美食，但生意很是一般，原因是所作美食皆道听途说或是想当然而来，与各地真正风味相距甚远。到胖子长到6、7岁时候，就送孩儿到荆楚著名旅行家兼美食家七荤八素处学艺；小丫头聪明好学，深得七荤八素喜爱。学期结束，一众弟子满师后全打发走了，独独留下这么一个宝贝疙瘩，令其行了拜师大礼，正式收作入室门人，带在身边。胖子跟着师父，从南到北，天上地下，凡看着能吃的都几乎试了个遍，什么生吃三吱鼠，油泡九屁虫，摄魂翠豆丹，血色僵尸骨，种种稀奇古怪的东西，都能成为这两师徒的口福，其师名曰七荤八素，那其徒吃成胖子是理所当然的事了。胖子长大接手餐馆后，生意慢慢好了起来，喝辣吃香不在话下，还竟然开起旱马、宝牛来了，还在钱庄积存了一万几千个铜钱，连五铢钱、金错刀都有。年纪轻轻的，也算是小有成就了。

她钟情于面皮，想买了他后，带着他过上小康生活。从小跟着师父胡吃海喝的胖子没读过几本书，生性天真无邪，看不懂文化人的自谦，听面皮说的所谓“文不通五典，武不敌万夫”就信以为真，以为跟她一样，吃得香，驾得旱马、宝牛就是幸福生活，并不需要练文习武。面皮闻言，看了眼一身肥肉的胖子，婉拒而吟：

康虽然小，缺钱焉奔？孤寒时四序流离，入市须知抄底价；

肉不在多，有骨才行，吃喝者九流人物，卖身只对读书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