忽忆故人今总老
杨霞我称之为“霞姐”,喊了几年,没觉得有何不妥。
直到有一天,拉呱叙起往事,推推她的年龄,才晓得她竟比我还小个两三岁,一下子尬笑便凝固在那里。
霞姐倒是并不介意,说比着你晓杰哥,你得喊我嫂子,姐比嫂子听起来亲切。
我也就顺势下坡,“霞姐”、“霞姐”的喊到了现在。
霞姐是朗诵达人曹伟的故交,老曹几次回来,聚会的席间常看见她,很安静的坐在那里,一付贤贤淑淑、文文静静的大姐样子。看老曹我们聚在一起疯,不做声、不助阵,面容上却是被感染的喜悦。
她气质上不仅端庄,隐隐也有从小进宣传队、文艺团体那种艺术调调打底,当年的风华不再声张,却也在内敛中浅唱低吟。
她与曹伟四十多年前在淮北因文艺而结识。
那时还是文艺小屁孩的小小曹,跟着大哥哥大姐姐身后面比划着舞蹈动作。
八零年小曹考进淮北电校,暂时告别了他名不正言不顺的文艺生涯,走的还是要端铁饭碗的通常老路;霞姐好像不久也离开了文艺队伍,端起了非舞台类的铁饭碗。
此前的文艺经历是种子也是烙印。
一个人的少男少女时代,若是和文艺搭了腔,那就是终生的情结、心结,不知什么时候会潮涌而出,裹挟着惆怅与永不消失的难舍心绪。
上个世纪七十年代中期霞姐在萧县文工团的时候,我那时也在萧县的另一个文艺团体拿了几天的工资,给嘴上好讲格把的省领导、县领导、郭庄大队书记郭宏杰演过节目。那个身披军大衣,面目生气勃勃的郭庄英雄给我印象很深。
若是扯上这一段做渊源,我和霞姐因此有了未能相遇的同城舞台经历,也算是故人了。
萧县是我这辈子第一次挣到工钱的地方,十四五岁的少年捏着十几块钱,藏哪里都觉得不牢靠。
可当时的萧县太破也太穷,大冬天演出的礼堂都挂着草帘子,我们这些蚌埠街的娃娃,实在受不了它的干冷和三顿面食,羊肉汤的味道也是刺鼻的膻。
离开萧县回到蚌埠以后,我决计中止我的毫无前途的文艺生涯,拿起书本好好念书。
参加了77年的第一次高考,最终当了一辈子的老师。
我和那个更为嚣张的文艺小屁孩曹伟的境遇多有相似处。
只是他终究还是未能摁住文艺梦想,由肥水横流的电厂,跑到清汤寡水的电台做了主持人。
老曹离开小城文工团后和霞姐再无联系;直到有了微信,因霞姐热上了朗诵而重逢。
受过专业团体训练的霞姐,她的朗诵有着传统文艺腔的底子。
声音清丽,表达上有个度坚守着,察觉不出她的渲染。
在播音和朗诵之间选个位置安静而沉稳的站着。
她可是曹马帮的铁杆,每天一睁眼就看老曹的金话筒公号和我的马尔的视觉,在朋友圈转发罢才去做早餐。
她说听着看着曹马的公号,心里的涟漪有块水面落脚。
霞姐的老公叫唐晓杰,是个外表粗犷、内里浓重着书卷气的老公安。
也是奇了,公安局的几个老笔杆子我都相熟,黄思敏、马小红、李劲等,竟然就错失了他。
与晓杰兄一面如故。
他人性情,扯起嗓子喊操令,高兴起来朗诵诗;与我一同唱《篱笆墙的影子》,专拣高音部分喷薄出声色。
他现在已端不动白酒,我们便感叹有酒量、豪情足时竟擦肩而过。
拉起呱来风趣得很,说老弟你可信,你心里装着啥事我三分钟就能给你问出来。我一听心就慌,没事也心慌。
和晓杰兄说笑着闲事,忽然就想起了王安石的那句“忽忆故人今总老”来,感慨便有了画面。
老曹这几年和小城的联系突然就紧密了起来,推波助澜出小城的朗诵热风。
在于炳兰的相之韵朗诵艺术沙龙这个点生发,为梁红拉起的阿紫艺术团助阵,忙得一回小城就到处出镜、站台。
昨天发出合肥的照片,一帮曹粉们便欢悦老曹又要大驾临幸小城了。
他搞了八路调音台不过瘾,还在搞朗诵剧电影。
可能是听腻了激情澎湃,心里老是波澜起伏也着实受不住,我对忒激昂忒抒情的诗歌散文就有了抵触。
晓杰兄和霞姐的诵读平实而朴素,反倒让我产生了兴趣。
尤其是唐晓杰,白茬子腔调,普通话说得是鱼目混珠,但结结实实的用声音描述着文字,真切而情感赤诚。
偶尔声音张扬,嘹亮到惊得服务员、饭店老板都慌得过来看,以为是谁在大发雷霆。
小城初春的夜空里,就飘荡着晓杰兄和霞姐的朗诵声、歌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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