怆然泣下

午后余闲，和契友论及文人史，发觉历代文人虽然遭际不同，但却有着相同的宿命，他们每个人都是一滴历史的眼泪，都是一声长长的叹息。

屈原投入汨罗江以死殉节，李斯被腰斩于闹市，贾谊哭尽血泪命烛方熄，司马迁惨受腐刑忍辱含垢，李白在垂暮之年啜饮的是舍剑换酒的凄楚，骆宾王遁迹荒野客死异乡……

究其何故？

从汉文帝时的“罢黜百家，独尊儒术”开始，文人们被打上了“仁义理智信”的烙印，孜孜以求的是“修身齐家治国平天下”。当他们“优则仕”的时候，便被投放进到时代的漩涡之中，既是“天地君亲师”理念的宣扬者，也是卫护者。可悲可叹的是，他们所宣扬的儒家学说一直被君权玩弄，他们所卫护的只是修补君权美梦的工具。

从春秋时的孔孟立说到宋明时的程朱理学，这个思想体系中已积存了太多毒素。“兼济天下”抱负的施展又会搅动出人性的恶臭。致使文人的仕途恶浪排空，文人躲不开快箭利斧，悲剧的上演成了一种必然。

不入仕途又如何？在朝代兴废、家国荣辱掌控下，文人的命脉只能随着历史的潮涨潮落而浮浮沉沉。独善其身的文人依然是一阙哀婉的词章。

李清照在时代的舟辑中黯然魂散，吴敬梓落迫纵酒卒于客中，曹雪芹举家食粥交困而死……

在历史的长河里，吞吐着前文列举的那些珠贝类的文人，还隐没着众多沙粒式的文人。

秦代的“焚书坑儒”，坑埋了多少学士？清代的“文字狱”，囚杀了多少儒生？

封建体制早已腐朽，但那些先贤们遗存下来的篇章却一直在闪闪发光，文人分泌出的血泪哺育着民族的良知，他们以生命凝结成的文化晶体照亮着我们心空。当我们重新温习文化经典，审阅历代文人的人生悲剧，发现这部文人史是一坛烈酒，饮之即醉，醉后便会恸然而哭，便会怆然而泣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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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简介：

郭成志，男，生于1977年，河南省镇平县人，任教于镇平县一所偏远的农村小学。南阳市作家协会会员，出版有散文集《抚梦而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