熊向阳 | 夜 游 府 衙

夜 游 府 衙     

文|熊向阳

华灯初上，勾勒了城市的线条，光影交错之下，朦胧带韵。携南阳文友，信步游走于街头，莫名其妙，有一种牵引的力量，竞奔府衙而来。步行街上，目光所及，灯火阑珊处，人如织，声动光转，笑语盈盈。

夜晚星空如雨，被霓虹掩藏了光芒。观其妙处，美之为美，或明或暗地显现。长短相较，高下相倾，音声相和，前后相随，就如这眼前的台阶。唐朝文人刘禹锡说：苔痕上阶绿，草色入帘青。他看到的景象，是石阶边的杂草丛生，青苔陋室，不如眼前的景象，想来是自然的悦目不争，但是音律太轻了吧！

我站在城市人文的中心，府衙之门，飞檐翘角，雕栏画栋，石柱木门，透露出无言的沧桑，真心有一种恍惚的穿越。“豫南首郡”四字发散着张力，证明自己的雅致，“南阳府衙”站在其后，闪耀光辉。曾经的是非恩怨之地，成了今夜观听出入之处，感天慨地。文友见状，“咔嚓，吹嚓”拍下这年代厚重的建筑，合其光，问其尘，一并发于朋友圈，再来一段文案：“黄昏与文友夜游府衙，光影交错，聆听府衙的节奏，匆匆人群中魅力无限，时间里香飘清风，美食齿香，流连忘返，今晚醉了……”

吸引我的不至于眼前的景象，活色生香的人们，在这里驻足相聊，或调侃，或品尝美食，或卸下白天的身心疲惫，或为了寻找迷失的自己，我也许是为了遇见，与这座府衙的对话。文友张勇是个性情中人，学识渊博，对于古今中外史书了解甚多，地道的南阳人，对文学有着自己独特的见解创作，听他讲一讲府衙的历史，也是一种兴致吧。

他说：“从公元前272年，秦昭襄王在南阳设郡，到1912年清朝最后一任知府下台，2184年间，南阳有名可查的知府或郡守共248名，他们给我们留下了一座府衙。南阳的府衙博物馆实际是一处南阳官德文化博物馆，里面的楹联虽然千百年了，依然闪耀着新时期执政理念的光辉。”

站在这里，仔细听着，有种带入感了，烟火缭绕，暮色暗淡，掩藏不了大门明间抱住对联：看阶前草绿苔青，无非生意；听墙外鹃啼鸦噪，恐有冤民。文友毕祖金给我们解释对联这意思，上联是说站在府衙的台阶上，看着草绿苔青，赏心悦目，但那无非是些花花草草，此处“生意”并非做买卖，是生机勃勃之意。宋人张栻有诗云：便觉眼前生意满，东风吹水绿参差。说的是花草树木的长势，可以说是生机勃勃，也可以说是毫无生机。此联的“生意”无修饰词，中性的，就是指生长的植物，青草和苔藓。

但民间有俗话说：“衙门八字朝南开，有理无钱莫进来。”衙门就成了做生意的地方。在各种姓氏传承的家谱文化中，都有规避官司诉讼这一条，怕的不只是眼前的纠缠，甚至是整个家族的存亡。人们历来讲究中庸之道，不到万不得已，绝不诉诸官司。执古之道，以御今之用。这下联的意思是说，我耳朵里仔细听着的，是墙外面的鹃啼鸦噪，害怕里边夹杂有百姓喊冤的声音。这就是心存仁德的为官理念，时刻想着百姓的苦难，清廉公正之风化作一身正气，凛凛然有“得一官不荣，失一官不辱”的气度，心存百姓，解民之难，公正严明，不贪私营欲，方能两袖清风，“当官不为民做主，不如回家卖红薯。”

正大门明间中柱对联是 ：春雨无私，进衙先拜清风二字，青筠有节，出府再留一身正气。百姓形容清官两袖清风，一身正气的对联，怕是把“清廉”说到了极致。保持一身正气与节操，只愿社会和谐，无争无讼，即使衙门里整日清冷的像冰窟一样，那又有何妨呢？为政者要清廉，清廉就要戒贪，戒贪就要尚俭。公生德，俭养廉。说的就是这个意思，贪字不仅仅是贪图钱财，贪图名声也是贪。大捞政绩，形式主义，形象工程也是贪。前不久，看过一篇新闻报道，就贵州独山县这么一个面积只有2000多平方公里的小县城，竟然藏了这么多烂尾建筑，那可谓是三步一破楼，五步一烂亭，而这些建筑花费造价整整400亿！而该县一年的财政收入才10亿，独山县一半是破败的居民楼，另一半就是那些怪异又恢弘的“烂尾奇观”。

“父母官”这个词是南阳人民的创造，很智慧，也很动情。它是南阳人民赠送给召信臣和杜诗的，信臣为人勤力有方略，好为民兴利，务在富之。杜诗诛暴立威，省爱民役，兴修水利。“召父杜母”的典故，后来就成了官德文化的核心，成为做官的最高境界。大堂卷棚次间后金柱有对联：眼前百姓即儿孙，莫言百姓可欺，当留下儿孙地步；堂上一官称父母，漫说一官易做，还尽些父母恩情。此联是对父母官的深一步诠释，动的是真情，为官要为百姓谋福祉，很有感染力。

由此想起，总书记曾在菏泽市与地方干部座谈时，给市县委书记们念了一副对联：得一官不荣，失一官不辱，勿说一官无用，地方全靠一官；穿百姓之衣，吃百姓之饭，莫道百姓可欺，自己也是百姓。对联以浅显的语言揭示了官民关系，封建时代官吏尚且有这样的认识，今天我们共产党人应该比这个境界高得多。

社会和谐发展，靠好官与人民的鱼水关系，对待老百姓要亲切和蔼，像春天的和风甘露，严格依法办事，创造一个好的社会环境与严格执法的关系，不能因为自己是官就高人一等，看不起百姓。故意刁难，板着脸，摆架子，恶言相向，必然是众人之所恶，“老虎苍蝇一起打”，拍的就是这样的渣官。天地之道，互尊互爱，和谐融洽，平等的心态来看待百姓，社会自然清风正气，繁荣稳定。

城市的喧嚣，人间的烟火，保护优秀历史文化遗产，维护文化历史遗存，时刻惊醒，清风正气是一座府衙，给予我们的警示。是谓老子《道德经》第三章所言：不尚贤，使民不争；不贵难得之货，使民不为盗；不见可欲，使民心不乱。是以圣人之治，虚其心，实其腹，弱其志，强其骨。常使民无知无欲，使夫智者不敢为也。为无为，则无不治。夜游南阳府衙，七律小诗以记之：

府衙遗迹南阳地，

小阁登临思倍宽。

秋月一窥疑画展，

晚风并宿讶窗寒。

地宜塔影青双耸，

天与河流迥不干。

一衣清风天地间，

在乎百姓诉求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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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简介】熊向阳，网名：向阳花开，汉族，籍贯：河南南阳人。四川省散文协会会员，河南省南阳市卧龙区民间文艺家协会会员，河南省南阳市首届草庐文学研修班学员，湖北省襄阳市作家协会会员，曾任学校海风文学社编辑，北方文学研究所采编记者，作品在《人民日报》，《当代作家》，《西南文学杂志》，《东方散文杂志》，《中国乡村杂志》，《齐鲁文学杂志》，《读书369》，《奔流》，《四川散文》，《大河文学》，《乡土作家》，《河南文学杂志》及各大小平台发表诗歌及散文一千多篇文章，诗歌（乡村的风骨）入书《南粤诗刊》，（王庄的春）等入书《湖北文学丛书》，多篇散文获奖。因为喜欢诗歌散文，在岁月的沉淀中，不断发现和捕捉创作灵感，努力开创自己的作品风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