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绝不能在种族主义问题上高谈阔论，如果有必要，我们必须抗争到死”。
76岁的旧金山华裔老太太，再次展示出勇气，成为当前美国亚裔平权运动的“高光人物” 。当地时间3月23日，美国华裔老人谢晓珍继此前在街头回击暴力袭击之后，宣布将捐掉美国网友为她众筹的全部善款。截止3月25日下午，这一捐款数总数超96万美元（约630万人民币左右）。根据谢晓珍家人在美国众筹网站——GoFundMe上更新的消息说，为帮助回击种族主义，老人将把所有的善款转捐给亚裔社区。承诺捐出全部善款后，这位七旬老人还请家人转告网友说，亚裔不能在种族主义问题上高谈阔论，“如果有必要，我们必须抗争到死”。
曾在街头遭遇袭击的美国华裔老人谢晓珍。图片：网络
01
转捐百万美元给亚裔社区
大约一周前，在美国旧金山十字街头，谢晓珍正站在红绿灯前，一名叫史蒂芬·詹金斯(Stephen Jenkins)的男子，突然朝她眼睛打了一拳。遭遇恶意袭击后，谢晓珍拿起一块小木板，勇敢还击。39岁的袭击者满口是血，最后被救护人员抬送到医院。莫名遭到袭击，老人身心受到创伤。3月19日，即是老人遇袭的第三天，家人在网上给她筹款5万美元以支付医疗费用。由于近来愈演愈烈地仇恨美国亚裔事件，七旬华裔老太街头勇敢回击暴力，点燃了许多美国人的怒火和同情心。事发一周左右，外界给她捐款近百万美元。出人意料地是，3月23日，老太太的孙子约翰·陈（John Chen）在筹款网页上更新消息说，奶奶表示要将网友募集的资金全部捐赠给美国亚裔社区，以对抗种族主义。
谢晓珍（中）在被袭击后跟众人合影。图片：网络
约翰·陈说，他刚刚去探望了奶奶，如今她整体心理和身体健康都有所改善。被袭击者打肿的眼睛消肿了，受伤的眼睛也可以睁开，心态也变得乐观积极起来。恢复过来的奶奶甚至告诉家人——“我们绝不能在种族主义问题上高谈阔论，如果有必要，我们必须抗争到死”。老太太孙子透露，奶奶已经多次表态，要把网络募集的全部资金，捐赠给美国亚裔社区以对抗种族主义。“她坚持要做这个决定的，她说这个问题比她更为重要。这是我奶奶、爷爷和我们全家的决定。我们希望大家能够理解我们的决定。”约翰·陈说。谢晓珍的行为得到许多网友的点赞，许多人在捐款页面留言：“你的奶奶非常鼓舞人心，这让我想起我的奶奶，如果她觉得有什么不公平的话，总是准备参加一场伟大的抗争，祝她早日康复！”“继续打这美好的一仗！我会一直为你和你的家人祈祷的。”“你真是鼓舞人心！如果我们团结起来，永不屈服，我们将结束种族主义，祝你早日康复。”
截止3月25日下午，美国网友给华裔老太太捐款超过96万美元（约630万人民币左右）。图片：网络
02
反击“刻板印象”
就在谢晓珍成为当前亚裔平权运动的代表人物之时，一些争议也随之袭来。近日有自媒体文章说，谢晓珍常在教会领免费食物，然后以便宜的价格在街上倒卖。文章作者宣称，自己曾赶到事发地点附近核实，一位不愿意透露姓名的食物银行（Food bank）工作人员说，警察都认识谢晓珍，因为她常被赶到下个街口去卖货。据称，谢老太太同住一栋楼的住户还透露，她当日反击暴力袭击的木棍（事发时现场视频显示，老人的反击工具更像一块小木板），还是老人防止食物被偷抢的必备工具之一。
有传言，谢晓珍当日反击暴力袭击的木板，还是老人防止食物被偷抢的必备工具之一。图片：视频截图
该文章还引用了位于旧金山教会区（Mission District）的独立新闻网站《Mission Local》的报道作为证据，说在事发的旧金山市田德隆区（Tenderloin），有着很多由食物银行设立的食品派发点，为符合标准低收入人群提供免费食物，那时常常出现一群亚裔老人，有组织的领取食物，然后把吃不完的免费食物在街上摆摊倒卖。然而全现在核实后发现，该报道发出时间是在2011年。这则十年前的旧新闻的确暗示，倒卖免费食品的人群多是亚裔群体。可十年后，很难说是否还有类似现象发生。如今美国主流媒体并没有相关的报道，也没有更多信源能确证华裔老人曾参与贩卖免费食品。
2011年，美国独立新闻网站曾报道，亚裔老人有组织的领取免费食物后再倒卖。图片：网页截图
不过同样在2014年，美国旧金山KRON4电视台记录了一批华人大妈、大爷在美国教堂排队领取免费食物后再拿去卖的画面。于是，在谢晓珍被袭后，类似贪小便宜的“刻板印象”也引发联想——她可能是参与贩卖免费物资被记恨，甚至因此遭到袭击。其实在事发当日，嫌犯除袭击76岁的谢晓珍之外，还先袭击另一名83岁的越南裔老人。多位美国华人也向全现在证实，事发的旧金山市田德隆区，以脏乱闻名，无家可归的流浪汉较多。提起该街区，大家关键词多是负面——毒品泛滥、卖淫，以及脱衣舞俱乐部等。早在2019年，多家媒体也曾报道，旧金山暴力犯罪率最高的10个街道中，有7个都位于田德隆区。由于案发现场环境复杂，加上美国警方尚未公布嫌犯的作案动机，引发外界诸多猜想。尽管许多传言有待查证，但在亚裔遇袭事件频频发生的大背景之下，相当多的人还是对老人表达了支持。有人在相关消息中留言，“就算是去拿福利，也跟袭击行为无关。”还有网友看到文章后评论说，“我办公室就在这条大街地铁站附近，从来没见老太太卖什么福利食品一说。”而且当谢晓珍宣布把全部善款回馈给亚裔社区后，网友的众筹热情还在持续之中。如今，超3.1万网友已经捐款近百万美元。捐赠页面的留言数达3000多条。有网友在捐款后留言：“谢晓珍奶奶，我敬畏您的力量和无私，你们重新点燃我作为亚裔美国人的自豪感。如果我们都能像您一样，这个世界会更美丽，谢谢您激励了我们所有人。”很显然，更多网友对亚裔受害者持有同情态度。除了谢晓珍收到近百万美元众筹外，美国亚特兰天枪击案发生后，一名韩裔受害者不幸去世后留下妻子和两个儿子，网友同样踊跃众筹，如今受害家庭已筹集到280多万美元（约1829万人民币）的捐款。
华人老太太曾用粤语在现场向众人反复哭诉——不理解无辜的自己为什么会被打。网络视频截图
03
“沉默就等同于协同犯罪”
华裔老人街头抗暴、转捐百万善款的行为，给正在进行的美国亚裔平权运动更多鼓励。
3月23日，谢晓珍的孙子约翰·陈，在募捐页面的声明中还提到，针对亚洲人的仇恨犯罪并不是什么新鲜事，自从第一批亚洲移民来到美国，这种情况就已经发生。但在新冠大流行期间，针对AAPI（亚裔美国人和太平洋岛民）社区的仇恨犯罪更是以惊人的速度加速。“所有发生在AAPI社区的仇恨袭击，已经深深地激怒和刺伤了我们的家庭。亚裔社区正因暴力和仇恨而流血.....我们不能再保持沉默，也不能再被保持沉默了。”约翰·陈解释说，“这就是为什么，我们家庭计划捐赠从GoFundMe中筹到的所有善款。”美国华裔社会活动人士杨华沙，对谢晓珍的反击行为表达了敬意。她说，现在针对亚裔的袭击事件已经到“胡作非为”的地步，美国侨界和华人不能再沉默了。“我们华人在这里受到欺负，就是要打回去，就是要有这个斗志。”居住在洛杉矶的杨华沙，在2012年前后，曾参与并成功推动了美国国会为1882年出台的《排华议案》道歉。杨华莎告诉全现在，借鉴美国以往华裔平权运动经验，如今的亚裔平权运动应该从多个层面上来运作。她说，“除法律层面，还要从政府层面、道德层面、社会层面来反对歧视，甚至，从社团层面和个人层面来反歧视和伤害也非常重要。”
3月23日，在美国加州，为应对仇恨袭击，亚裔人士在培训课程上，练习自卫技巧。图片：法新社
据杨华沙透露，如今美国华人正多层面地掀起反对种族歧视的热潮。比如，几位知名的美国华人律师，日前已经发起成立了“全美华人维权联合会”。该组织将为所有遭受种族歧视和仇恨袭击的在美华人发起诉讼，计划利用筹集到的资金聘请一流律师，免费替华人受害者起诉歧视、毁谤、攻击华人的个人、企业或政府，并在美国法律范围内寻求最大程度的惩罚和补偿。另一位侨界人士，美中公共事务协会执行会长滕绍骏，也强调用法律武器来反抗种族歧视。滕绍骏表示，为了亚裔群体的人身安全，自己正计划推动把对亚裔人士的犯罪行为定论为种族袭击犯罪。因为一旦上升到种族袭击犯罪，美国法律对类似犯罪的惩罚更加严厉。正忙于推广自己计划的滕绍骏指出，“我觉得大家可以分工合作，每个人都有每个人的事情要做。大家不要停下来，有时间的出时间，有钱的出钱，有政治力量的出政治力量。”与此同时，美国多地亚裔反抗种族歧视的游行和行动还在持续中。3月19日，美国总统拜登也在访问亚特兰大期间，就针对亚裔的暴力袭击做出严厉谴责。拜登指出，不能再对仇恨和暴力保持沉默了，“因为沉默就等同于协同犯罪，必须要改变这个现状”。
美国总统拜登近日访问亚特兰大之时，曾就针对亚裔的暴力袭击做出严厉谴责。图片：法新社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