散文天地 | 阿不：乡村之秋 / 四六文摘

乡村之秋

阿不

金风送爽，丹桂飘香时节，若继续忘形于喧嚣城市，则觉愧对于这秋之碧霄诗情。倘或只留连于大山名川，欣览古今胜迹，亦非我所好。我更乐意让情致回归乡村，取镜田埂上，幽然见南湾。

携孩童散步，是在惬意的午后，眼见是明净的秋。微风拂面，虽干涩却又不似夏阳之炽烈。记忆中的童年又绽放在田野，小白菊白的纯净、野蓼红的独特、残叶中傲然挺立的丝瓜花黄的倔强、张不开嘴的牵牛花紫成了不屈。各种野花败草应和着西风，演驿着秋之韵味。

含蓄半遮面的绿色花苞，给人以无限遐想——这即将开得泼辣的野菊花，势必开出一片金黄，开出一个富贵与奢华的世界。

晚熟的稻穗，也在阳光下随风一闪一闪，留住了一个又一个梦幻般的成熟与丰腴。远处，路边的冲天杨，不再单调，一树金黄杂一树青绿，在风中摇曳，似乎还带着哗啦哗啦的叶鸣。

信步水库边，三十年前的乐园在数月的干旱之下，再次呈现。

说是乐园，是因幼时，在那里，涨水时捉鱼、三五伴趣钓、浅滩上摸虾。也有一年是甚于今年大旱的，露出大片的库滩。只那时是在盛夏，满滩长的绿绿的草，踩着软软的，也是每家耕牛悠然吃草，孩童快乐嬉戏的天堂。

只可惜如今已不见那一片柔软的绿毯，沉寂在滩泥里几十年的草籽，随水落而芽出。秋阳下，小小的绿色草花尚未完全绽放便已似焦枯，不知再次的涨水又滩落时，是否还有草籽适机而出？偶有低洼处尚有一些生气，可是浅矮而晦绿，孤单而落寞，更不见悠闲的耕牛。惟有库床龟裂的皮肤上留下了无数不屈的生命挣扎的印记——河蚌将身子努力的向前滑行，尽力插入泥底，只为努力活着。凑近看，那早已干枯的蚌壳用最后的一角直指蓝天，这可能是最后唱出的离歌吧。

随孩子走近水边，见仍有一枚河蚌在不屈前行，它将一小半身子努力往泥水中扎，已贴近水边，身后留下了深深的凹槽。见状，我感动不已，也惊叹于生命的顽强，不禁伸出手去，想助它一臂之力，可又不想破坏这和谐的画面。毕竟，它的不屈的精神不能因我而消失，它的生死不能由我来改变，自然本就有自然的法则，人的干预很多时候实际上就是一种破坏。

念至此，我不由得收回手，缩回脚，在那半湿的泥面上留下了一行半浅的脚印。

- 关于作者 -

阿不，孝昌县一教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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