帮源洞在威坪长岭证据不充分
帮源洞在威坪长岭证据不充分
2019年11月30日,方腊起义遗址正位碑暨《方腊是淳安人详考》出版仪式在威坪镇长岭村举行。这次活动公之于众的主要有两项成果,一是根据新发现的方桂及后代世系图,揭开了方腊身世,原来方腊与方有常是本家,是方桂五世孙,且根据各代出生年月推定了方腊为淳安人;二是根据旧志山川图及宗谱记载并实地考察当地溶洞,辨位正位“帮源洞”在长岭村横川。
方腊作为淳安一个重要历史从物,笔者对相关史料和研究动态多有关注。因此,笔者对于前辈和专家孜孜以求的精神充满敬意,对所取得的史料及成果充满惊喜。但是,将原来帮源洞在威坪六都源的结论推翻,并跳脱落实到几十公里之外威坪七八都交界的长岭村一带,仍然感到有些突兀,当然,关键是史料证据。就自己所了解和掌握的资料看,前面前辈和专家提供的证据实际上是不充分、不完全的,不能为正位提供有力支撑。
本次正位的证据主要是两个方面:
一是清光绪《淳安县志》山川图。
关于帮源洞,明清县志都有文字记载,但以山川图标示的只有清光绪淳安县志。该图在淳安西北方向今威坪区域分别标示了五都源、六都源,在七都源头直接文字标示了“帮源”。这张图成了前辈和专家辨位正位“帮源洞”的证据之一,而且是整个证据链的切入点,方向标。由此把帮源演变为覆盖威坪整个区域的地名概念(考证者没有完全肯定帮源即七都源,可能也不确定否认六都源为帮源)。
笔者在整理光绪《淳安县志》时,就已经发现此山川图中的帮源标示。对此图,笔者认为仅能作为参考,不能认定威坪七都源就是“帮源”。一是本图只是粗略的示意图,表示的是大致方位,将帮源标注在七都源,并不一定准确。这个是南宋以来府县旧志山川图的通病,特别是县域偏远地区更是从简从略,并不精确,错讹之处较多。二是看山川图要与文字记载相结合。就帮源而言,山川图与旧志文字记录并不对应。明嘉靖县志记录帮源洞在县西七十里,清光绪县志记录帮源洞在县西八十里。而山川图标示的天半山在县西一百里,佛岭在县西北九十里,担盐山在西北一百一十里。长岭村在佛岭下以北,离县城已经一百里以上,所以结合文字记载,无论从方位还是距离来考虑,帮源洞都不可能在长岭村附近。三是七都源,在现存宗谱中多称蜀溪、桐溪、德教源、宏溪,未见“帮源”。可以说山川图是一个孤证,没有佐证支持。四是方腊是县西堨村人(本人倾向于是六都茶碣村人),跑到七都源头起义,人生地不熟,不太合情理。
二是九都湛溪、七都桂林方氏宗谱记载。
九都瑶山湛溪方氏宗谱记载也是证据之一。湛溪谱记载帮源始祖方桂与湛溪始祖方楷之父方洞为同胞兄弟,在方桂支下有帮源吴家山、帮源西山下、七都佛岭下地名。考证者以此为线索,在长岭“源”寻访,发现长岭村对面有西山村,横川村有胡家山、胡家坞,即以音同音近作为吴家山。实际上,这种先入为主、刻舟求剑的论证,往往令人误入歧途。这里在方法上是先认定七都即帮源。其实,上述三个地名的定语是有两个指向的,帮源与七都。如果三者在一处或相邻,则完全可以都标为七都,或者都标为帮源,没必要也不太可能分两种不同定语表示同一地方的地名。再说西山下、吴家山这种山名或方位名,其他地方也可能存在,并不具有唯一性,推断吴家山即胡家后山,难以成立。
桂林方氏宗谱是方桂本支宗谱,本来应该成为考据帮源的主要依据、基础材料。如果宗谱完整,其中肯定有更多关于帮源的线索和记载。可惜笔者目前没有看到。考证者只引用了其中的方庚传。《桂林方氏宗谱》卷四所载《忠义彦通方公传》(即方庚传)称:“(方世庚)世居睦州青溪县万年乡之帮源。。。。源东北有洞,去其家半里,颇深邃,人呼为帮源洞。”考证者认为,以整条长岭源观之,大体与“源东北”的方位合拍。按照逻辑,家史宗谱是地方史志的依据和基础,一般来说,方志应与家史宗谱相统一。这里却将旧志山川图作为帮源考证的起点,而将宗谱记载的帮源洞嵌套其中。这又犯了按图索骥的错误。且不说七都源究竟是不是帮源,仅从本条“证据”来说,以此为依据判断帮源洞是不是在长岭,其逻辑起点首先要确认方庚本人是否佛岭下人。长岭是在佛岭下村的东北,但本传明白说明方庚是帮源人,没说是七都佛岭人。同时,后面还有一个要件,即此洞“去其家半里”,长岭村溶洞离佛岭下只有半里吗?要作为证据,就应当两者都相符,不能仅取其一,断章取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