锦上花溪《暗香·奉题一千山子石笔架，石名“不聿”》简析

典书换得。擘九华小小，数峰凝碧。蒲龛秋清，坐近玲珑养诗魄。处士山中住久，耽林泉、餐霞成癖。案头供、泼墨钤朱，吟啸有金石。

朝夕。暗抛掷。料妩媚未厌，相看相惜。梅情雪意，蕉梦十年惯离索。应悔青衫意气，向来路、要忘行迹。笑对此、投管处，正名不聿。

典书换得。——开门见山，点出山子石笔架物得其主，暗示物主必非俗流。

擘九华小小，数峰凝碧。——此物虽小亦丘壑，疑自九华山中裁得岚翠一棱而得，可供神游也。参见黄山谷盆景诗：“蛟鼍出没三万顷，云雨纵横十二峰。”

蒲龛秋清，坐近玲珑养诗魄。——想象物主坐对此宝，神清气爽，观赏无时复无厌。玲珑者，仍状笔架也。

处士山中住久，耽林泉、餐霞成癖。——物主云何酷嗜此物？盖林下高人，不与吾现代城市之砼林晶壁也。

案头供、泼墨钤朱，吟啸有金石。——补足“坐近玲珑养诗魄”句意。物主玩赏案头笔架，时或泼墨吟诗。金石，谓吟啸抑扬铿锵、金声玉振。

朝夕。暗抛掷。料妩媚未厌，相看相惜。——兼用李太白“相看两不厌，唯有敬亭山”、辛稼轩“我见青山多妩媚，料青山、见我应如是。”（太白诗固辛词所本）言有此物相伴，打发朝夕甚乐。“暗抛掷”，未若“任抛掷”；“妩媚”，犹上阕“玲珑”。

梅情雪意，蕉梦十年惯离索。——复由物及人，赞物主孤高淡泊，乃能与此笔架相谐、相得。

应悔青衫意气，向来路、要忘行迹。——大抵作者与物主交好，能道后者身世行藏，知其颇悔少年“意气”，而今久惯“离索”。“应”字，字面似猜测，实知音者言，谓物主野鹤闲云、古井幽澜，缁尘中人不易揆度。“要忘行迹”，参透“蕉梦”乃有此。

笑对此、投管处，正名不聿。——关合上煞“泼墨钤朱，吟啸有金石。”总收全篇并点题，水到渠成语。“不聿”，笔之别称，此处系山子石雅号，物主毫锥所依也；“笑”字于此意近“吟啸”，未能宕开，小疵耳。

全篇美物而誉人，浑融无间，气息极冲和，遣辞极清雅，洵是古典风格佳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