仰斋翁《九四初度感怀》点评
仰斋翁《九四初度感怀》境地平和心态宁,夜来风雨不须惊。
沧桑久历身犹健,茶饭俱甘神益清。
坐拥书城堪笑傲,梦游阆苑任从横。
平生自哂无奇志,只爱诗骚是正声。点评一:首句出一篇意态。二、三两句,造次必于是,颠沛必于是。第四句继前之笼统,笔触转入生活及心神的细腻刻画。五、六句,前实后虚,写日有所事,夜有所安,生活优游,精神畅适。尾以变风之骚结,不尚奇,而奇在其中。关于仰老诗,我点评了不少,平淡是其归旨。下笔求稳妥,而不求奇巧,结果反而随处自然呈奇巧。这与一些人由奇巧而奇巧的作法不同,工夫用在本原处。天人之别,正在这些地方;而从内容上看,诗人心天,尘埃落定,本真已见,文字渣滓差不多已经剥离,情感之淡定,今日诗坛,可及者鲜,故格极高。唯“傲”之寄,“骚”之托,心与物之间,最后的那点子自我保护的斥力及自我定格之牵挂犹存,没有完全放下,融入道之大生命之中。工夫有此间断,故未臻至诚无息之境。而一己灵智独运,就要以情去点亮景,令完全燃烧。如此,始可臻无馀之无我境界。点评二:“平和心态”是一篇之结,以下逐句,从不同角度或层次予以化解。第二句有不虞之患,第三句,有终身之忧,第四句由生活细节之一点迸射神采,第五句寄笑傲于生涯,第六句任真素于不经意处,第七句,无奇实奇,自哂处恰自负处,第八句,高自标持,不肯降志辱身。
稳健是仰老经常的笔法;稳中自奇自新,则是这一工夫的效验处。仰老诗,只是在根本处用力,容易忽略之拐弯抹角处,亦只是老老实实处理,恰到如已,不见格外用力。而抗心希古,则是仰老诗一贯风格。故“傲”之寄,如松柏之愈老而节愈亮;“骚”之托,尚古希贤,高风自著。老子说:“宇泰定者,发乎天光。”自古仁者寿,而此诗其光亮照人者,正在这个地方。我们学习仰老诗,最宜体贴那颗心;诗内诗外,又明白工夫的落实处,才不至于把本末给弄颠倒了。一诗二评,是否卖弄悬河之口,恣意高下其笔?评诗之法不外二:其一,春秋责备贤者;其二,尧舜善与人同。前者如鸢飞戾天,站在文本之上审视它,用绝对的道的至真至美至美去提携价值,为万世存公心,而令遗绪勿坠;后者如鱼跃深渊,沉潜涵泳,去尽量发掘文本之美,为一代定规模,展开丰富的文化精神生活。两者法无高下,随读者根器顿渐不同,随缘宣讲而已。故或单刀而入,直指人心;或垒方为圆,工夫熟处,自然完美。(供参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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