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浮世一叶】抽签算卦 | 散文 一帘疏雨
抽 签 算 卦
一帘疏雨
上班走过那个路口，墙角处总有个满脸皱纹的中年男人，坐着个小凳，面前摆着抽签算卦的家当。每次路过总有三三两两的男人或者女人，诚惶诚恐的预测自己的未来。每每看到这情景，就会想起我的两次抽签算卦的经历。
那年的夏天，我和学校的老师们去大山里休闲避暑，居住在村民的家庭旅馆里。旅馆门口蹲着一个算卦的，也是个中年的男人，灰头土脸的。大家围拢来，抽签嬉闹。我从来不算命，并不是我不信，只是觉得过去的我自己比谁都清楚，未来的以后会知道，人活着不就是活个未知么，现在都知道了，未来还有什么意思呢？小格子抽签了一根签，上面画着一个女子耀武扬威的样子，一株梨树开着几朵花，算卦的男人拿模作样的说："好签，好比当年樊梨花。"哈哈，不过他把这个"樊"字念做了"kuai"，小格子眯着小眼儿邪笑。男人又说："这是唐朝苏东坡的签子，准着呢！不准不要钱！"我忍着笑问："苏东坡是唐朝的？我怎么不知道。"男人瞪瞪眼睛提高嗓门说："当然了，古人！"小格子的眼睛成了一条线，我绷紧脸对小格子说："笑什么，古人，明白么？高深着呢！"老师们嘻嘻哈哈的怂恿我算一卦。我觉得这个算卦的有意思儿，也不愿意扫了老师们的幸，就说："古人呀，给俺来一卦，不准不给钱呀！俺这可是第一次算卦呀，古人可要认真对待呀！"男人马上眉开眼笑，拍拍胸脯说："拿手来，我这就给你看看手相，十拿九准。"我把手在衣服上擦了擦伸了过去。
男人眯起眼睛这样看看那样瞅瞅，然后咽口唾沫说："你么，眼睛有问题！"我问："有什么问题？"他说："近视眼。"我忍不住哈了一声："近视眼？你再看看我的眼睛，我上高中的时候，可劲的练习近视都没有成功呀！"这是真的，那时候看有的同学戴眼镜，可文明呢，羡慕极了，作了大约半年的练习，视力依然1.5，到现在也没有实现戴眼镜的梦。算卦的男人却说："你高中毕业？我看你最好不过高中肄业（他读si）。"我的天呀，我怎么混到如今高中不毕业啦！我极力克制着笑，问道："那你再说说，我干什么工作？"这家伙眉眼一扬说："你反正不是教学的。"我终于忍不住大笑着说："地呀！排除法算命呀，三百六十行，你就不会说你反正不是杀猪的么？"老师们爆笑。看看算卦男人，脸色没有丝毫变化。大概这样的事情在他看来，毫无尴尬可言了。我捂着肚子忍住笑说："真不好意思，马失前蹄难免。本人正儿八经高中毕业，从事职业教书。句句属实，对天发誓。"男人擦擦嘴角的唾沫，咧开嘴唇说："算了，这卦算是白送你了，钱不要了！"小格子一翻眼皮才要发言，我拉拉她说："走吧！"
第二次算卦就是今年正月十五上午了。我和风儿从净业寺出来，看到门口台阶下一老头，摆着算卦抽签的摊子，嘟嘟囔囔地说着："这些人呀，真是的，没有一个捧场的，净是砸摊子的，明明算得百分百，偏说不对，赖俺老头的一块钱！"我看看风儿笑说："怎么，来一卦，看看这大爷的艺业咋的！"风儿说："好！反正也是玩！权当给大爷一块钱花花。"于是，我两蹲在老头面前，老头马上咧着没牙的嘴笑了，热情地说："算一卦，一块钱，不贵，特准，不准不要钱。"风儿推推我说："小楼，你先来。"老头儿的笑脸迅速转向了我说："我先送你一卦，看手相不要钱，抽签要钱，看手相是我自己看，抽签子是观世音菩萨算的。"老头拉过我的手，摸了摸，哈哈一笑说："好命人！看你的手软的，手软有命！"我心想："没命，我还能在这里吗？''我说："老人家，你看看我几个儿几个女吧？"老头在我的手上看了半天说："你儿子不超过两个！"我想："老头聪明，知道如今计划生育。"我笑笑说："我几个女儿呢？"老人又迷着眼睛研究一番，说："女儿从来不上卦，不知说得准不准，你命里应有一个女，老儿说的可对否？"我猛点头说："老人家说得不差半分毫，俺命里二男一个女，计划生育计掉了一男没关系，划掉一女俺心不甘哈！"老头马上把风向转说："俺看你就没女儿，如果身边有个女，那也是抱养人家的。"风儿手儿捂了嘴。我急忙说:"是、是、是，俺梦里都想一个女，抱养个政府也不准。"老人家这下来了劲看看俺的大胖脸来了一段顺口溜："看看看，你这闺女长得好，天庭饱满地方圆，一口气活他九十三。"我满脸的肉都哭起来说："人生苦，苦无边，老人家，这么长的路，俺可咋走完!"风儿笑开了花大声嚷嚷："好好好，妙妙妙，你死我后边才是好，我死了你超度真是妙！"我接着说："活多久，俺不怕，就怕俺这身子骨不当家，老人家，你算算俺身体怎么样？"老头拿起一把纸牌牌，说："要问你身体怎么样，那得抽签问观音。一块钱，夹里面，菩萨给你看一看。"我心想，这才是老头的杀手锏，笑着送过一块钱。老头把钱夹在纸牌里，拿起布包上的一张观音像，又把纸牌在观音像上晃了晃，道："观音菩萨大慈悲，善女人问身体，给她看看怎么样。"然后把纸牌送到我眼前说："抽三张。"我随便抽出三张，老头拿过去一看念道："闺女呀，你听好，年轻时你是那穆桂英，冲锋陷阵在前头，不干也不行，四十一到四十五，五行缺水好难受，要问哪方把水缺，还要八卦来推演，老了就不用干活啦！"我赶忙翘起大拇指："老人家，说得对，年轻不干吃什么，老来想干没气啦。至于哪方把水缺，俺今天就不管啦！"我拉过风儿的手说："老人家，你真行，给俺二姐来一卦。"老人家摇摇头说："这次要先抽签，后算卦。"风儿掏出一块钱，老人家急忙把头点。风儿抽签字问身体，老人家只说她有钱。风儿要老头看手相，老头儿端详半天说:："你这闺女长得好，十人见了九人夸，王母娘娘九个女，那个仙女不下凡，不愁吃来不愁穿，一直能活八十三。"啊呀，这次不是九十三。说完这些，老头依然看这风儿的手，沉思一会儿说："你的婚姻线有问题，不知当讲不当讲。"我抢先说道："当讲，当讲，她的事情我全知道。"风儿也说："旦讲无妨。"老头儿煞有介事地说道："好好的日子你不过，怎么老和人家闹离婚？"风儿故作紧张的问："离婚怨他还是我？"老头说："你交了粉红桃花运，当然怨你不怨他。"我两眼瞧着风儿说："看看看，我怎么说的，一个女儿一个男，不缺吃来不缺穿，闲来无事闹离婚，以后可不要这么做了，改悔吧！"老头儿这会儿得意非凡，以为自己真的成了神仙，顺口溜来个没完。风儿拉我说："快走哈！"刚站起来扭过脸，我俩哈哈哈大笑，空气被笑声震颤。风儿直喊："笑死了，笑死了，一块钱这么开心呀！值！"风儿的婚姻二十年，不说是举案齐眉，也称得上恩爱有加。这老儿走眼啦。要是让我五妹来一卦，这老头准说：婚姻幸福乐陶陶，相敬如宾活到老。（五妹离婚两年啦）
想起我这两次抽签算卦，到如今忍俊不禁。其实，人生么，过去的已经过去，未来的没有来到，人活着，最重要的是当下。抽签算卦的事情不做也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