聂学运作品丨自行车与行驶证

自行车与行驶证

上世纪六七十年代,人们的生活还不富裕,自行车在当时也是一个稀罕物,主要品牌有永久、凤凰、红旗、奔马、皇冠等,其中上海永久牌最好,凤凰次之,其它几种都是一些杂牌车,但在当时永久、凤凰这些好车不但价格高,而且也不容易买得到,即便当时能买得起这些杂牌车的也不是一般人家,那个年代农村中如果谁家拥用一辆崭新的自行车,那是要被人高看一眼的,这不仅说明你有钱,而且也说明你有能力,因为当时自行车属于紧俏商品,购买要申报计划,我们家最早买那辆奔马牌自行车,就是托关系买到的。当时花了一百五十三元钱,车子推回来的那天,先是一家人围着车子左看右看,后来邻居知道了,来了一拨又一拨,邻居们都被眼前这个洋玩艺惊呆了,都用敬佩的眼光看着爸爸,我也为爸爸感到高兴与自豪,是爸爸让我们全家人跟着沾光。那时候全家人除了爸爸外,都不会骑车。当时我只有十来岁出于好奇,每天放学回到家,便会围着车子转,一会用手绞绞脚蹬子,一会又用手转动一下车轮胎,看到轮子飞快地旋转起来,一根根明晃晃的车条耀得我眼花缭乱,高兴得手舞足蹈,两只手用力绞得更快了。这个时候也是令全家人最担心的时候,因为如果不小心,我的小手便有可能卷进车轮内,但那时还小根本不知道危险,仍玩得不亦乐乎,如果这时被爸爸看到了,他会飞快地跑过来,然后快速地刹住后闸,后轮嘎然而止,这时的我会一脸茫然地愣在那里,好半天才缓过神来。
后来,随着年龄的增长,再放学回来后,我便不再玩绞脚蹬子了,而是试着推起自行车,但两个轮的自行车还真不好推,有时也不听使唤,有时走着走着会突然一拐,我会随着车子一起摔倒在地上,妈妈担心车子会砸到我,便呵斥着不让我再碰自行车,而爸爸却不以为然,反而鼓励我,扶住后座让我骑在上面试一试,当然爸爸会在后面保着驾,他不仅双手用力推着,而且每当看到车子快歪倒时便会用双手用力将车子扶正。我当时个子不高,如果骑在座子上,双脚就不容易够着脚蹬子,而只能骑在杠上,身子一上一下地用力,那个样子简直滑稽极了。这样学骑了几次后,由于爸爸在后面保着驾,而不用担心车子会歪倒,胆子也越来越大了。这时候爸爸便会趁我不注意时突然松掉手,我也会和平时一样一直用心地骑着车子,根本没有发现爸爸已经趁我没注意时松手了,就这样,我在爸爸的指导下,经过不知道多少次的训练后,不知不觉中我竟奇迹般地学会了骑自行车,这个结果令我高兴极了。此后一到放学,我都会早早地冲出教室,回到家把书包一扔,快速地推起自行车,出门后,一纵身便跨上自行车,然后围着村子,沿着乡间小路,飞快地转起圈来,看到同伴及邻居们投来羡慕的目光,我心中充满了自豪,有好几个晚上竟高兴得睡不着觉。
不过当时的自行车就跟现在的机动车差不多,是按照现在的机动车辆管理办法来管理的,买回后首先要办证,办证时工作人员要用斧头及錾子在车把下面稍宽的地方砸上钢印,钢印是一组数字,代表着自行车的身份证,砸钢印要收十块钱,证件要收工本费两元,车证有红色及蓝色两种,登记内容有自行车厂牌,车式(26-28)颜色,钢印号码,车主的姓名,住址及单位,后面空白处附有每年的审验记录,变更记录,及违章记录,当时自行车由各地公安局发证并实施管理,但往往公安机关会把管理及检查权委托其它组织,这些人着便衣,当时各地都设有自行车检查站,如果发现没有上牌或者没有年审的车辆,会采取扣车罚款的方式,还让车主回家拿购车发票,证明车子的合法性,一辆自行车砸钢印连发证大概要12元钱,以后每年审验一次5角钱,这在当时可不是一个小数目,有的人家车子买了,但为了省这十几块钱,而不会去办证,不过当时花那么多钱买自行车不光为了代步,还是用它做生意的居多,在家还好,如果是骑着它出门就必须办证,否则,一旦被查住了就太不划算了,不但要被强制办证而且还要接受处罚。
当年河南周口有一个叫苑寨的小集子,查自行车出了名,一天二十四小时轮流设岗,任何一辆自行车都别想从这里遛走,我们村好多人骑车经过那里都被查过。每当经过那个地方,都害怕得要命,那里查车不但不分昼夜,而且查得非常仔细,还查行驶证上的审验日期,如果审验日期过期了,也会被罚款,可见当时政府对自行车管理也是非常严格,但由于办过证的每辆自行车都砸有钢印,这也就成了每辆自行车的唯一身份证,这种管理措施也令一些窃贼不敢对自行车轻易下手,所以当时那个年代自行车的失窃率不是很高,如果有砸过钢印的自行车失窃了公安也会作为重大案件立案侦察,并设卡、赌截,这时候接到指令的设在各地主要交通要道上的自行车检查站就会发挥其重要作用,稽查人员会对过往的自行车进行检查,防止窃贼将盗窃的自行车驶出本地。那时候农村中自行车的拥有量非常低,一个村子也仅仅只有几辆自行车,现在一个村的轿车数量也有那时候的自行车多了,人们往往倾数十年心血才能购得一辆自行车,如果被全家人视为珍宝的自行车一旦被盗,万一公安破不了案,车子追不回来,全家人多年的心血不但会付诸东流,而且也会背上沉重的心理负担,给一家人的工作与生活蒙上厚厚的阴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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