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年大谎：甲骨文中的天干地支

江南读字之------甲骨文中的天干地支

自一百多年前，甲骨文被王懿荣发现以后，古文字专家首先认出的甲骨文文字就是天干地支。由此，自然而然地把天干地支这种纪年法成形的年代定于殷商。但是：甲骨文中真有用于纪年的天干地支吗？

（一）：文字认定之迷

认定天干地支纪年法成型于殷商的主要理由，是在甲骨文中出现了大量我们熟知的纪年历法用词，甚至出土了刻有完整纪年历法的龟甲。但是，这些看似确凿的证据，其实还存在许多需要解决的问题。

（1）

我们知道，零星的纪年历法用词，都出现在卜甲上，是卜辞的一部分。那么，刻有完整纪年历法的龟甲又是用来做什么的呢？有些古文字专家将这类龟甲认定为“练习甲”，这样的说法是毫无道理的。事实上，相较于刻有完整纪年历法的龟甲，数量更多的是刻有不完整纪年历法的龟甲，而这些看起来是刻有不完整纪年历法的龟甲，仔细辨别，不多不少，都是刻了完整天干地支历法的一半，这又是怎么一回事呢？难不成天干地支历法刚开始时是以“三十年”为一周期的？如果也把这类龟甲也认定是“练习甲”的话，那么刻有另一半内容的“练习甲”又在哪儿呢？

（2）

大家知道，天干地支以60年为一周期。也就是说用十天干、十二地支组成了六十个代表纪年的用词。在大量的卜辞甲中，古文字专家们认出了数量众多的纪年用词。但是，这些纪年用词，不少属于“被认识”，是专家们“为了认识而认识”的。在天干地支共22个字中，至少有“甲”、“丁”、“壬”以及“子”、“丑”、“寅”、“已”、“午”、“酉”属于“被认识”，特别是其中的“甲”、“丁”、“子”、“已”四个字，与我们通常的认知相去甚远。尤其是这个“已”字，有时释作“已”，有时释作“子”，混乱得很。那么，这些“为了认识而认识”，究竟有多少可信度呢？

（3）

在出土的甲骨文资料中，天干地支中许多字，是与“祖”有关的。如“祖乙”、“祖辛”、“祖亥”等，这些与“祖”联系在一起的字，被许多人认定为殷商时期帝王的名字。那么，这种“帝王名字”与天干地支一起使用的现象，正常吗？

（二）：文字内容之迷

这片龟甲显然不是一次刻成的。但我们可以发现，在同一次刻的内容中，出现了“癸未”和“癸已”，“癸酉”和“丁丑”。我们知道，“癸未”与“癸已”相隔十年，“癸酉”与“丁丑”相隔四年，而“丁丑”与“癸未”又相隔六年，古人是如何做到将相隔二十年的内容刻到同一片龟甲上的呢？

在出土的甲骨文中，存在大量同一片甲骨记录不同纪年内容的现象。梳理这类甲骨内容，就不可避免地出现了这样的现象：一是这些纪年没有顺序；二是同一片甲骨的年代跨度太大了。如图，在同一片甲骨上出现了“己未”、“辛子（已）”、“戊午”、“庚申”、“辛酉”、“壬戌”、“癸亥”，按天干地支纪年历法，我们可以把它们按顺序排列成以下两种顺序：“辛子（已）”---“戊午”---“己未”---“庚申”---“辛酉”---“壬戌”---“癸亥”；或者是“戊午”---“己未”---“庚申”---“辛酉”---“壬戌”---“癸亥”---“辛子（已）”。第一种排列的时间跨度是42年，第二种排列的时间跨度是24年，无论哪一种，都是值得怀疑的。再如图，同一片甲骨上出现了“癸亥”、“癸酉”、“癸未”、“癸子（已）”，按“癸酉”---“癸未”---“癸子（已）”---“癸亥”的顺序排列，时间跨度是50年；按“癸亥”---“癸酉”---“癸未”---“癸子（已）”的顺序排列，时间跨度是30年，那么，谁能相信这片龟甲被反反复复使用了最少30年呢？还有一些甲骨，天干地支很乱，即便我们把这些混乱的天干地支按现行天干地支历法排列，时间跨度也相当大。如下图，按“乙丑”---“戊午”来算，间隔53年，按“戊午”---“戊寅”来算，间隔20年。以上这种现象充分说明，这类文字作为天干地支来解读的理由是十分牵强的。

（三）文字使用之迷

在甲骨文中，这类天干地支的用词都是放在内容的开头，这也是许多古文字专家认为是时间的理由。但在出土青铜器上的铭文中，却有不一样的使用。如“唯二月初吉，丁卯……”，“唯二月初吉，庚寅……”，“唯十月又一月，丁亥……”，“唯十又三月，辛卯……”等，那么，在这样的表述中，这类用词又怎样理解成纪年呢？再如“唯五月辰在丁亥……”、“唯八月辰在甲申……”、“唯八月初吉，辰在乙卯……”，“唯九月既望，庚寅……”等，这些就更让人难以理解了。因此，我们可以确认，至少在西周早期，这类用词还不是用来纪年的。

综上所述，甲骨文中所谓的天干地支，只不过是一个谎言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