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山野花》(221)

土家族自称毕兹卡,此三字何意?学术界历来众说纷纭,莫衷一是。典型的观点有三种:1、吉首大学的专家认为是”本地人“的意思;2、长江大学的专家认为是”会哭嫁的男人“的意思;3、四川大学的专家认为,毕指星相学的毕宿,对应易经八卦中的西方白虎,毕兹即虎子,即巴子,毕兹卡即为”巴人自称“。

个人认为这三种观点都不对。毕兹卡应该是古代濮人的一种称谓。

濮,源于昌僕,起源于甘川交界的岷山山地,濮于古为梁州国。黄帝族和他的直系夏族,与蜀族和他的支系濮族,在五千年前曾同居于岷山一带。史籍记载表明,濮族曾经经历过母系氏族社会,故叫女菐;进入父系氏族时,氏族的徽号改为僕;后来迁居到黄河中游地区,古代那里是平原沃野,沼泽分布,河网纵横,故加水旁为濮。僕又作服,王国维说“篆文冰作,与亥字相似。…..服牛者,即《大荒东经》之濮牛,古服僕同音”。杨雄云:“东有巴賨,绵延百濮”。吕思勉说“后来所谓黔中郡,疑亦濮族之地。“田曙岚亦说“湘西丘陵地实为古卜人或濮人宅地住。”濮在西周时又叫泿,即服。《宗周钟铭文》“南国泿孳,敢陷略我土……”铭文大意为:厉王时有南方的濮国,大胆来犯周土,厉王便效法他的祖先文王、武王,努力巩固疆土,挥军攻敌,直追到濮国都城,濮君只好派使者来迎,表示臣服。同时,南方及东方的26个邦国代表,也随同朝见。厉王感激天帝及百神保佑,特作此“宗周宝钟”,并祈求先王们降赐子孙福寿,安保四方太平。 其中的泿,据罗香林考证,认为“泿在南国,而文字古读重唇,与濮同音,地望亦相吻和,知泿濮之别书。“泿、服、愎、复”在上古音均为德部,并母。湘西方言的被(毕)服、被(毕)子可以帮助理解濮之古今读音的不同。

总之,濮、服、愎,古代读音都相近,读作毕,换句话说,毕兹,仅仅只是“服滋”或”濮滋“的音记罢了,因古代濮人又称作卜子,因此毕兹是古代濮人的一种称谓。即卜子读作毕兹,而“卡”是“的人“之意,可见,毕兹卡,本义就是濮人。另外,之所以叫濮滋,可能与古代濮人生活地靠近古滋水附近有关;或兹本身有”靠近水边“之意,叫濮滋,意指濮人早期多靠水而居的生活环境,即邻水而居的濮人。至于其他少数民族也有”毕兹“自称的情况,则可以理解为他们曾经是濮族的一个支系,因所谓”百濮“实际上是包含很多支系的。

而巴蜀之地自古相邻,因此,巴濮之间的关系可以理解为同宗而不同支。吕思勉在《濮族》的论述中,考证过,参加武王伐纣的庸国等民族集团基本都是濮族,濮族的分支众多,且与现在的土家族的居住区域也吻合。何光岳先生在论濮族的来源和迁徙中,也认为沅陵等地都是濮人重要的历史居住地,且不二门、大庸、慈利、沅陵、石门等地的考古成果也证明濮族的真实存在,所以,湘西北所谓的土著民族,应该是濮人的一支,这些濮人被迫逐渐南迁,且有一部分在湘西北停留下来的迁徙情况基本吻合。疑相(襄)人就是濮族集团的重要成员,即相柳应该是濮族集团的首领之一,正因为濮人长期邻水而居,所以才会说相柳是水怪,也才会因为黄河的疏导而惹怒夏禹,引来杀身之祸,且也被迫逐渐南迁到武陵山区,”相扑“现代人当然可以理解为相互扑打的意思,但个人认为这项类似于蒙古人摔跤的运动,可能是濮人中的相人所独创,故名”相扑“,因为无论是濮族还是相人他们都是西羌系统,羌人会摔跤就不难理解了,况且有史料证明相土时代,部分商人或相人就已经远渡重洋,途径山东半岛到达了朝鲜和日本,并在那里留下了许多与”相“有关的名称。因为濮巴的差异,所以巴人以白虎为图腾,濮人则射杀白虎为荣,且有“打虎匠”的说法,根本的原因就在这里,賨人是否是濮族值得商榷,因为 扬雄 《蜀都赋》:“东有 巴 賨 ,绵亘 百濮 ”的说法,将巴賨百濮三者是分开说的,可见在杨雄看来,这三者是有差异性的。土家族是濮人、巴人、楚人、汉人等多民族融合的产物。所以,说毕兹卡是土家人的自称,这没有什么错,但毕兹不是巴子,更不是指巴人,而是服滋、卜子、濮人的一种称谓。土家族的主体民族因素可能还是土著的濮族为主,即土著濮人与巴人、楚人、甚至汉人等融合从而形成了现代意义上的土家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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