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说||大城小事（三）
大城小事
三
婚后，俩人过了一段甜蜜的时光。
从农村出来的于勇，有着农民的坚韧和很强的吃苦精神，又有着知识分子的认知事物和紧跟时代脉搏的能力，在单位就比较受到领导的器重和赏识，工作也很出色，婚后第二年就当上了副科长。科里没有科长，于勇代行科长责，实际上也就是一科之长了。
当了副科长后，工作就更加忙碌，经常地深更半夜才回家，有时加班出差什么的，连家也回不了。刚坐上副科长位置的时候，柳絮也很高兴，觉得丈夫工作有能力，受单位领导的赏识。可随着他回家的次数越来越少，柳絮便从心里嘀咕开始，到给他脸色，直至与他当面冲突逐步升级，于勇回家的次数就更少了。
看着于勇一副得意的样子，柳絮会莫名其妙地生出些不明不白的火，只是于勇很少有时间理会她，也很少理睬她的不高兴，很少对她说恋爱时经常说的那些甜蜜的话，这很让柳絮很难受。
于勇对她说过，他们那个什么科是局里最忙的一个科室，是比较重要的科室，自己得努力把科室的工作抓好，提前去掉“副”字的机会很大。可惜柳絮对他说的这些，不再象以前那样感兴趣，现在她体会到的是，于勇对家庭的不负责任。
于勇以前曾对她说起过，自己小时候吃过多少多少苦，努力工作出人头地，是他的目标，是他的方向。奇怪的是，那时听起来怎么就那么顺耳，那么有吸引力，而现在却如此的别扭。有时，柳絮甚至在怀疑，自己当初的选择是不是错了？却又不敢多想。她可是在父母的一再慎重的告诫声中，与于勇相恋尔后结合的。但现在的日子，对她来说真的是很寂寞，很无聊，在单位她也是兢兢业业地工作，回到家里什么地方也不去，一心等候着爱人的归来，可谁知却成了一种奢望。而即使等待有了结果，于勇也是倒头就睡，柳絮只有暗自伤神。
好在，他们还有一个共同的朋友刘阳。
刘阳和于勇虽然年龄相差了七八岁，但关系却一直很密切，成为一对几乎无话不说的好朋友。两人只要有时间、有机会，就会聚在一起喝点酒聊聊天。刘阳也把于勇的家，当作自己的家一样，进出已经无拘无束。
刚开始的时候，两人在外面吃饭，或是寻个乐子，总会把柳絮捎上。柳絮也挺喜欢刘阳，也乐意三个人在一起。每次三人都是高高兴兴地来去，不留一丝的遗憾。但随着于勇的地位的改变，工作也忙多了，相聚的时候也就较以前少些了。不过电话联系却没少，而且随着柳絮的心绪时常地不好，刘阳也受到些感染，替他们俩紧张。几次电话打过去，都只是柳絮一人在家，俩人就或热烈或沉闷地谈些有关和无关自己的事，几次在柳絮有些哀怨地说起自己现在对这个家的感觉的时候，刘阳就显得有些手足无措，不知该不该说些什么安慰的话。除了觉得心里有些许不安，有点替她难受，却不能说对于勇不利的话，毕竟两人是好朋友，而且事实上他也没有对于勇产生出任何的哪怕一丁点的不好的想法，只当他作一个贴心的朋友。而其实他在于勇的脸上和语气中也曾悄悄地查觉到些什么，于勇也偶尔说起过柳絮现在似乎与以前不太一样，动辄耍小姐脾气还变得有些喋喋不休，对丈夫的工作漠不关心，只想把丈夫牢牢地栓在家里永久地陪着她才好。这社会哪能这样，我们又不是什么富裕的家庭，哪得闲暇浪漫。于勇说我只有拚命地工作只有出人头地。其实我也是为了能让她过上更好一点的日子为了能够令她显得尊荣富贵，可是我这么拚命地工作却得不到她的支持，于是我只有孤身奋斗，回家得不到温柔体贴，我便尽量地少回家去。
刘阳能怎样说，又能说些什么？只能静静地听完柳絮的断断续续地哽咽的陈述心事后，才劝慰她不要想得太多，其实于大哥是很爱你的，他现在确实是挺忙的，还要为前途为自己的发展而努力呢，你要多支持他多理解他多想些他对你的好也许你就不会有什么失落就不会有什么抱怨。
柳絮的脸上便流露出委屈和隐隐的哀怨，说我也曾试着这样做过，可越这样想就越难过，因为他以前对我真的很好，为什么现在就会这样对我呢？是不是男人一结了婚就都是这样的，都把恋爱时的信誓旦旦忘得一干二净。
刘阳便叹道：“我一点都不懂得这种感情上的事情，但我只是希望你能够快乐才好。”
“你也别为我难过，其实这感情上的事，我也知道你是帮不了我什么的，我也并非要得到你的什么帮助，我只是很想与你说说这些，也不知道为什么，我很愿意向你说些事，只要你不因此而看低我不轻贱我就行。”柳絮忧怨的脸上显出些感激。
“柳絮姐，看你说的，我怎么会呢。你这是信任我，我感激你还来不及呢，你这么信任我真是太抬举我了，我又怎能又怎敢对你有一点的不敬和轻视。只要你不把我当作一个什么也不懂，什么也不晓得的孩子来看就好。”
刘阳一而再、再而三地劝柳絮要好好地生活，别胡思乱想，老是不高兴会衰老得很快的，要能够寻些快乐，调整自己的情绪才行，劝她找几个好朋友，或是谈得来的同事，聊聊天或者打打牌。
柳絮便说我尽量地这样做吧，但也不知道能不能做得到。
就这样，刘阳鬼使神差特别愿意去柳絮的家。因为在他的生命里，第一次有女人对自己很看得起，而且还很愿意跟自己说话。他似乎是情窦已开，很朦胧地渴望能够经常去看柳絮，即使是在她很不开心情绪特别不好的时候，他也愿意看着她的脸，真切地感受她的存在。虽然她已经结了婚已经为人妻，在她高兴的时候脸上绽放出的动人的光彩，哀伤的时候脸上涂抹着西施般的忧郁，这些在刘阳眼里都是一种美，他很愿意看着她的脸。而且柳絮也确实算得上美，一种古典式的美，一种标准的小家碧玉的优雅，白皙的皮肤，端庄的脸，合体的举止，轻轻柔柔地话音，难怪大学时有那么多的追求者。刘阳有时竟恨自己生不逢时晚出世了几年，或者自己早些认识她，或者自己再大几岁，或者自己也没什么挫折地考取了大学。
“我呸！”这样想着，刘阳突然啐了自己一口，觉得自己有这样的想法真是太肮脏。柳絮是大姐，是于大哥的妻子，自己怎么能有这种荒诞的想法呢？告诉自己赶快弃了这不干净的念头，要不对柳絮对于大哥都是很不敬的了，便将自己的心思生生地给扯了回来。
柳絮听了刘阳的劝，就真的在没事的时候经常地与同事聊聊。办公室里与一个叫依萍的女人相处得很好，两年多的时间，两人也就成了一个无话不谈的好朋友。
依萍三十四岁，丈夫是一名业余歌手，白天上班晚上在夜总会里唱歌，每晚也能挣个两三百元。据说依萍就是在夜总会认识他的，结婚七八年，生了个女儿。因为男人也是回家很少，或是难得回家一次时也总是夜深人静，依萍心里不乐意，总觉得自己象是一个守着活寡的女人，每天的日子特别是夜半无人时一个人躺在床上真就是煎熬。女儿小的时候，她的心思都用在女儿身上，自从女儿上了幼儿圆住在婆婆家里以后，便耐不住一个人的日子的寂寞，跟着女友在外面唱歌喝茶，又认识了一个四十多岁的老板，俩人经过一段时间的接触，生了情，就过上了在两个男人中间周旋的日子，虽然有时也有些担心，却又觉得很充实，丈夫回来她能够尽一个妻子应尽的责任和义务，丈夫不在，与另一个男人在一起也很开心，还有一份少女时的浪漫。这样的生活已经持续有三四年，自从有了另一个男人，她就显出很快乐很满意的样子，不过这也都是她的秘密。见柳絮一副不开心的样子，就问了情况，知道了原因。
依萍就劝说不行你就再找一个男人，也许会让你心里充实一些，就将自己的情况告诉了柳絮。
听她所说，柳絮吓了一跳，这不就是婚外情吗？怎么可以找情人呢？依萍就说你真是跟不上时代，现在都什么年代了，还这么传统，这都是你平时不出门所至，你看看现今社会，离婚是一种时尚，你可别以为我是那种水性扬花的人，最起码我到现在还没离婚吧。我们单位离婚率你知道吗？
柳絮摇摇头说，我从不关心这种事。
“这就是你不入群，告诉你啊，据不完全统计，我们单位离婚率可达到了百分之四十八。你说在没人关心你的时候找个能够关心愿意爱护你的人这有什么错？”
正聊着，刘阳上家里来了，与柳絮打了招呼，问于大哥还没回来？
柳絮说习惯了，你坐吧。
刘阳就坐了下来，可老觉得心里不太踏实，特别是那个叫依萍的女人看自己的眼神，好像哪儿有点不对劲，挺别扭，就告辞了。
依萍不住地打量他。待他走后，就问柳絮，刚才那个小伙子是你什么人呀。眼里全是疑问。
“你以为是我什么人啊？神经病！”柳絮笑骂着她，“他是于勇的一个老乡，在装璜公司给人打工，才二十岁刚出头，毛头小伙子呢。”
依萍哦了一声，说这小伙子看上去对你挺好的，你就选他好咧！
“你少发神经啊！”柳絮骂着依萍，心海却被她给惊出了一层波澜，她可从没往这方面想过，不过好像在不经意间，自己已经把他当作一个至亲的人了。虽然没想过与他交往下去将会怎样，可依萍这一说，自己还就心里真的有了点怪怪的感觉，就突然脸红了起来，急急地赶快掩饰着，“你吃东西吧，把你的嘴给堵起来，别再胡说八道了。”
“真的，我真觉得这小伙子不错，相信我的眼光。”依萍搂着柳絮，摸着她的脸说，“如果你不要，就介绍给我好啦，别到时我把他调教得像模像样的，你别后悔啊！”
“别发神经了你！”柳絮两手捏着她的脸往两边拉了拉，拉成了兔脸样，心里一阵不安，不知是自己已经听实了她的话，还是不愿意跨越雷池，她可从来都是把自己列入那种传统女子行列的。但经依萍把隐私一览无余地都暴露给自己，再加上直截了当的灌输，没想到自己已经有点心旌摇荡。
“我跟你说的可是真的哦！”依萍又加了一句，“给你两个月的时间考虑，如果你还作不了决定，我可就要下手了，到时你就别怪我夺你所爱。那么可爱的小男孩可心疼人儿了。”说完也告辞了。
在孤独的一个人的时候，柳絮就时常地想起依萍的话。虽然真有些心动，却又顾虑重重，在刘阳面前连一个暗示也不敢，或许是因为刘阳太纯的缘故。而在此之前，她早就把他当弟弟看，也许在她心里把刘阳定位在弟弟的位置上更合适一些。不过，每次看到刘阳，她也还是有一种亲近他的欲望，也就对他更多了些关注和关爱。
不知不觉中，刘阳与于勇夫妇相识已经三年。三年的时间并不算长，但各自都有些变化。三年里，于勇耗掉了前面的那个“副”字当上了科长，预示着前途将一片光明；刘阳也做到了业务主管，只有柳絮除了还是一如既往地干着她的本行，跟着工会主席或者是老同志时不时地给单位里的人家送些诸如红包、花圈类小温情的东西之余。体态倒是有了些许变化，不再像做学生时的样子，已经有些发福了，用都市人的眼光看就是显得过胖了些。对此，于勇倒是从不计较，也许是因为工作太忙的原故而无暇顾及这些，不过令他遗憾的一件事就是他们还没有孩子，便觉得家里少了什么，在刘阳面前就流露出些不快，说柳絮还不想要孩子，都这么大的岁数了，家里的父母急着抱孙子，已经催问过好几次，大哥一不小心生了两个丫头，一个弟弟又是生的丫头，还有一个目前还未结婚。自己结婚都已经四个年头了，还没有孩子，父母亲急呀，可这种事又不是急得来的，自己也想要，可柳絮说再等等，唉！真不知这女人是怎么想的。
刘阳也挺同情他的，知道他还没有完全摆脱中国农民的那种顽固的封建思想的禁锢，那种传宗接代的观念还残余在他的思想底层。
一次在与于勇聊天的时候，刘阳说公司老总有意让自己去南方的一个城市的分公司做一名副经理，问于勇好不好。于勇说这是好事啊，去！不要有什么顾虑。
刘阳说我担心自己不行啊，如果做不好，这份饭就没得吃了。
于勇很坚决地劝他：“这可是一个好的机会，一个人如果连试都不敢试，还成什么大事？说不定，这个机会就是你改变命运的一个转折点，失败了大不了从头再来，一个大男人身无牵挂得失系于身外，处理事情干脆果断，哪来那么多的瞻前顾后。”
刘阳就说：“那我去了，如果……”
“没那么多的如果！”于勇没让他如果下去，“置之死地而后生，这个道理你不懂？破釜沉舟你不知道？”
在于勇的鼓励下，刘阳准备动身下南方了。
临走之前，于勇给他去了个电话，说真是不巧，局里让自己出差，马上就走，实在是没办法送他，请他原谅，并祝他在南方顺利，能够开辟一个新天地。还说已经跟柳絮说了，让柳絮代自己送他。
柳絮便在晚饭后，于风雨中早早地来到刘阳的小房间，神情有些落寞。
刘阳把柳絮让到房间问：“怎么这么早就来了，其实不用送的，我跟大哥说过了的。”
“你是不是不愿意我来送你呀？”柳絮艾艾地说道。
“不是不是！”刘阳急忙分辨，“我是怕耽误你的时间，怎么会不高兴你来呢，能在走之前当面与你道别也是我所想的啊！其实还真怕你没空呢！”
柳絮脸上便推上了笑容，挺灿烂的，“看你紧张的。我也没怪你，只是和你说笑着的，弟弟要走了，我能不送吗？早点来也是想替你收拾收拾，看有没有我可帮忙的。”说着便四处观望着要动手的样子。
刘阳一摆手，拦住她，“没什么可收拾的。你看房间里很简单，人一走房子也就退了，我是孤家寡人一个，没什么东西的，带不走的也都是些没用的东西，还收它干吗？既然来了，你就坐坐吧！”就准备替柳絮拿凳子却找不着，便手指着小床不好意思地笑了一下说，“你就坐床上吧。”
坐在刘阳就要离去的这间小屋里，听着窗外呼啸的风声，并着这风卷着雨水击打着地上万物的声音，柳絮觉着这小屋很暖和很温馨，静静地看着刘阳不作声，艾怨的神情又慢慢地爬上脸，轻轻地叹了口气。
斜靠在窗前桌上的刘阳，有点耐不住这长久的寂静。看着柳絮期期艾艾的脸和迷离纷乱的眼神，想说些什么，却不知该如何开口。
俩人就这样不言也不语地一个坐着一个站着，就这样默默地互相变换着视线，偶尔对视一下便又慌慌地将视线转过，有点刚入道的小偷似的，心里十五只鼓槌毫无规律地击打着，惊起一片慌乱。慢慢的，柳絮的眼睛湿润了，又徐徐地心中满溢着的怨愁，随着两道泪线从眼里流了下来。刘阳开始惊惶失措，背在身后的手在桌上摸索着。
过了一会，柳絮擦拭了泪，红红的眼睛透着一丝无奈的笑意，说道：“你别紧张，我只是想静静地轻松地流会泪，没人吵也没人责备，这种感觉还挺好的，现在轻松多了，只是在你面前这样地揭示自己的感情，你不要笑话就行了。”见刘阳欲言又止的样子，又接着道，“我知道你不会笑我的，所以才会让你看到我流泪，其实我流泪也是因为你的原因，你要走了，不知什么时候才能再回来，什么时候我们还能像以前一样，无拘无束的说些高兴的话，或者争论些什么呢？”
看她的神情，知道流过泪以后是好多了，刘阳心里也随即一阵轻松，“总会再回来的，总会有那么一天的，我只希望你在我回来的时候还能像以前一样，那么的开心，那么的年轻，我们的话题还是那么的多，谈得还是照旧热烈。”
“会的，我相信不会改变的。”
“不过到那时，也许你们已经会有些变化。”刘阳想趁此机会把话题引到于勇曾与自己说过的希望柳絮能给他生个儿子的问题上，“也许等我回来的时候你们已经有个小宝贝了，我想我肯定会喜欢你们的孩子的。”
“我不愿意要小孩，有时我真是不想要他的孩子，每次他回家的时候都是酒气醺天，我真有点受不了他。现在他整个人都似乎变了，变得让我有些想不起以前的他是个什么模样。”
“还是要一个吧！趁早些，你现在这个样子，老是一个人闷闷不乐郁郁寡欢的，不如要了一个孩子也好将那一份失落的感情拾起来放到孩子身上，也许从此会让你忘掉很多的不快。”
“你怎么知道这些道理？不过我不知道自己能不能做得到，如果连孩子都不能让我忘掉一丁点的不快呢，那岂不是很失败。在你走后，也让我失去了很多的开心，再也没人在我心境不好的时候与我说些令我开心的话了，我也只有试试你说的，要个孩子，或许真的有了孩子会让我忘掉许多的不快。”
柳絮能够听从自己的意见，虽然并不全是自己的努力所至，刘阳心里还是觉得非常高兴，“其实大哥还是很不错很认真很努力的一个人，他很有前途，他能有现在这样好的前景，其实你应该替他高兴才对，男人其实就应该像他这样不懈地努力。”
“他只知道工作工作，从来就没有想到家，没有想到他还有一个妻子在家里等着他，他算什么好男人啊？真正的好男人，是既工作有成绩又不让妻子在家里感到孤独冷清，要一肩挑起工作和家庭。”
“他这么地拚命工作也是为了日子能够更好过些，如果他没有妻子，也许便不会这么地拚命工作了，要一个男人挑起太多的担子，其实那是很累的。难道女人就真只是生孩子？”
“我并不指望他能当什么官，他现在似乎只想到当官。唉！也真是太累了。不过细细地想，其实他也还真是个不错的男人，没一点基础，靠的全是他自己的努力，有时我这样想着心里多少也得了点安慰。也许是我的要求太高了，我现在只要求他能够给我一点点以前谈恋爱的那种感觉就行了，可是连这他都做不到。
“好了好了，不说这些了，我今晚是来送你的，是想让你在孤独的远方能够不时地忆起还有你的一个朋友也同样是在他乡时常默默地为你祈祷着，为你祝福着。”
刘阳无语，抬手看了看表。
“是不是时间到了，我帮你收拾一下。”
“是差不多了，再等会就可以去火车站了。这里真不用收拾的，需要的我都整好了，你看，两个包，很轻松的。”
“要不早点去车站？这么大的风和雨，怕路上会受阻。”
“没关系！老板说他司机会来送我，我老板有车的。”
“你们老板对你挺好的啊！”
“还行！我们老板人挺好的，不过也很严厉，大家都挺怕他的。”
“要不怎么能当老板，学到了不少吧！”
“很多人很多事是学不来的。”刘阳笑了笑，“柳絮姐，我跟我们老板说了，我的一个姐姐也来送我，你不会介意吧？”
“瞧你说的，你真的把我当姐姐可是我求之不得的。”不知怎么的，柳絮心里有点酸酸的，突然就想起了依萍对自己说的话，可是他却要走了，以后连见面的机会都少了甚或是都没有了吧。
一路无话，小车里，大家似乎都在听雨。
站台上，柳絮帮着刘阳把东西拎到车上，随手塞了张纸条给刘阳，说那边有事也可以跟我联系，你所在的地方与我老家不远，并说孤零零地独自一人在他乡要自己照顾好自己，别太劳累了。话虽不多，却让刘阳非常感动，怕受不了这分别一刻的压抑的气氛，刘阳忙催着柳絮下车回家，说别太晚了。
看柳絮随着司机一同离开站台的身影，刘阳眼睛有点湿润，就展开了柳絮给自己的那张纸片，上面是用钢笔撰写的几句话和一段小诗。
《别》
你说你就要远去，我不知道用什么送你，不知道用什么，来说明一种情谊。虽然你就要走，但在我心中的小小世界里，你，是一段走不掉的往事，你将带着微笑，固定在一个人的记忆里。
现在
就可以承认
在那邻近又遥远的将来
她不会忘记你
沉默无语
静静的夜
静出一个珍惜
是真的
在这条人甬道上
有多少分别
就有多少聚合
有多少远离
就有多少相遇
这话终又说了一遍
不知是安慰你
还是安慰我自己
相识不易
告别也这般地不易
想送一件礼物给你
找遍衣衫口袋
只找到一声叹息
……
看着这小小的纸片上的字字句句，刘阳心里一股火烧火燎般地灼热，烧得心里有点痛，许多的感慨和激动在胸中翻滚，渐渐地，眼睛变得模糊起来，淡淡地自心底泛起些酸楚和无奈，泪光闪烁着，却又怕被人看到心底的秘密，忙忙地将头转向窗外，用那模糊的视线寻找着窗外的影子，可列车已启动，便只有用心灵呼唤着那个藏于心中的名字。终于，刘阳的泪在车轮滚滚的轰隆声中，慢慢地从眼里滑落下来……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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