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说《缘为兵》【五六八】三班长犹如长兄

小说《缘为兵》【五六八】三班长犹如长兄

小说连载《缘为兵》（初稿）未完待续

图/文：梁佛心

看来白德刚要想直接站起来是不可能了。他只好伸开两条腿，翻了个身，先趴在地铺上，再咕容咕容（蠕动）地像个大虫子似的往起爬。白德刚是个一米八的大个子，往起爬的样子很不好看。

他终于站起来了，晃了两晃，好不容易才站直溜儿了。他抬眼观瞧，眼面前儿站着的三班长，手里竟然端着一个伙房的公用大饭碗，饭碗里是大米饭和素炒莲花白。

三班长端着大饭碗，语重心长地跟白德刚说：“白德刚，你在屋头耍嘞时候，做了错事，你家老汉儿也会打你，那是要你长记性。噢，我不是专门要占你嘞魌头（qītòu。占便宜）。”三班长解释了一句。

三班长又说：“我说，要罚你一顿不吃饭，也不是真嘞要饿你一顿，就是要你记住，啥子训练都不是儿戏。部队是做啥子嘞嘛？说得直白一点，部队就是杀人机器。步枪机枪冲锋枪，拼刺投弹擒拿术，练哪样不是为了杀人嘛！”白德刚点点头儿，嘴里哆里哆嗦地吐出两个“是”字儿。

三班长接着说：“我们练兵杀啥子人嘛？敌人。李俊鹏伤了自己嘞手，那是伤得啥子人嘛？自己哒。李俊鹏就是死球了也是自杀，也是事故，算不得烈士噻。”

三班长说到这儿，扭脸儿在宿舍里踅摸着李俊鹏。李俊鹏赶紧站直了身子，两眼紧盯着三班长，一副虚心接受批评的样子。有的新兵看着李俊鹏那个做作的样子偷偷儿窃笑，李俊鹏仍然目不转睛地盯着三班长。

三班长又跟李俊鹏说：“李俊鹏，你龟儿这次晓得刺刀有好厉害了嗦，将将碰倒一滴点儿，血就流出来喽。一个大活人，一刺刀捅过去就通透喽。刺刀捅到人嘞身体里，再拔出来，刺刀不得从枪口上脱落。刺刀活甩甩嘞啷个行？刺刀枪口套圈儿那个簧嘞力度好大嘛！簧有好大力度，刺刀回弹力度就有好大。你李俊鹏握枪嘞手再往前一点点，指姆就断掉喽。指姆都没得，还咋个当兵嘛。”三班长本来是在跟李俊鹏说，可白德刚却又哆嗦出两个“是”字儿来。

三班长站在白德刚跟前儿说着，班里的新兵也站在旁边儿听着。李俊鹏走过来，给班长打了个立正，敬了个军礼，铿锵有力地说：“报告班长，我今后一定接受这次事故咧教训，在任何训练中都绝不再犯，请班长看我咧行动吧！”

三班长没理李俊鹏，而是接着跟白德刚说：“将将投手榴弹，要是没得那个有功夫嘞老乡，廖秉卓这阵就在医院头躺倒喽。教练弹不会爆炸，可是那个铁坨坨砸到人脑壳上也会要命嘞。他和你是老乡，只比你早当了几个月嘞兵，要是你受了伤，你老汉儿会伤心成啥子样子嘛？还没得上战场，就被战友给砸伤喽，咋个跟人家嘞家属交待嘛！”

三班长说的很诚恳，很动情。宿舍里的新兵都听见了，都很感动。他们忽然觉得，那个爱踢他们屁股的萧山柏班长，就像他们的长兄，他们甚至想让班长再踢他们几脚，好让班长再出出气。

这时，副班长许嵩飞走过来，跟白德刚说：“白德刚，班长嘞话都是为你好，班长嘞话你要听，班长给你打嘞饭你也要吃。把饭碗接过来，莫要班长给你捧倒起喽。难不成还要班长喂你咋个？”副班长的话又招的几个新兵偷偷儿暗笑。

白德刚被班长的话感动了，用手抹了一把脸上的眼泪，像是要跪下去。副班长一把拽住他说：“搞啥子名堂，这是部队，不是袍哥会，不许下跪！”白德刚晃悠了一下儿，扶着副班长的胳膊说：“我不是下跪，是，是，是……”说着，白德刚又栽倒在地铺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