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日,“摆摊”一词成为人们热议话题。全国各地纷纷出台政策,放开商贩街边摆摊,给更多的民众提供了就业、谋生机会,受到广大民众点赞。允许并鼓励街边道旁有序摆地摊,对疫情期间破解民生难题、促进经济复苏意义重大,是人民至上执政理念的重要体现。但是,也有个别媒体不实事求是,把摆摊美化为“高大上”,甚至写出可“每天收入三万元”不切实际的话语,着实让人恼恨。其实,摆摊实为底层民众谋生养家无奈之举,社会发展更需要依靠科技进步,以此带动实体经济兴盛,继而提升全民生活水平,实现全面建成小康社会目标。有感于斯,我作《七律》一首,以表情怀:“疫情更晓庶民艰,理政兴国饪小鲜。且让炊烟接贯地,莫将蠢话鼓喧天。莺歌燕舞晴空碧,日度家居饱饭甜。摊贩非能兴经济,生存总在富康前。”说起摆摊,勾起了我儿时的种种记忆。改革开放前,摆摊属“资本主义尾巴”,是绝对不允许的,但生存的压力仍然阻挡不了人们用流动“摆摊”的法子养家糊口。这其中,打爆米花和卖麦芽糖,让我记忆深刻。
我儿时在长沙生活,长沙人把爆米花叫作人参米。上个世纪60年代,人们收入微薄,加上物质匮乏,平时很难吃到糖果点心,打人参米则成为孩子们解馋、开胃的快乐时光。只要米炮匠挑着炉子一吆喝,满院的孩子就会抱着脸盆,拿着舀好的一小碗米,争先恐后跑出门,在米炮匠的炉子旁排好一溜队,等着打人参米。打人参米的铁锅黑乎乎的像只硕大的葫芦,米炮匠把生米倒进锅里,数数加入几粒糖精,用力拧紧锅口后,便把铁锅架在火炉上慢悠悠转动。火炉连着一小鼓风箱,米炮匠一手前后往复拉扯风箱,一手左右来回摇转炉子,间或腾出手来往炉中添煤加柴,时不时瞟一眼铁锅转把上的压力表,风箱扑哧、扑哧响,炉子哐当、哐当转,煤火一闪一闪亮,颇有节奏感、画面感,让我看得如醉如痴。最激动人心是爆花的那一刻。压力、火候一到,但见米炮匠先把黑锅翘起,放在支架上,然后抖开一条由橡皮和麻布交织编成的厚重大长袋子,再把黑锅伸进袋口,让锅把杆从袋口前端洞眼中冒出,最后操起一根空心铁棍套在铁锅杆上,猛地往后一拉,只听“嘭——”的一声巨响,膨胀的米花伴着浓浓的白烟喷涌,把原先干瘪褶皱的皮麻袋子冲得笔直,涨得充实。接着,米炮匠提起皮麻袋,上下抖动,让人参米聚落袋底,遂解开出口,对准脸盆,一盆雪白、饱满、膨大的人参米便呈现在面前。此时,空气中弥漫着稻米膨化后的清香,家门口飘荡着孩子们灿烂的笑声。这真是:“钱少食乏饿肚皮,何来点心解馋痞。一声炮响闹街巷,孩童争爆人参米。”
换麦芽糖又是一番风景和快乐。平时,你就要把家人刷牙用完的牙膏皮收好,吃橘子剥下的橘皮以及橘皮上的筋丝晾干,杀鸡撸下的鸡毛、破开鸡胗撕下的黄膜洗净、晒干……然后一一收藏起来。待听到门口传来“钉磕”“钉磕”悦耳的铁板敲击声,就可以拿出那些藏物,跑出去换麦芽糖了。卖糖人有的是挑货担,有的是推小车,麦芽糖通常成整块码放在一块凹陷的木头平板上,糖面覆盖着一层薄薄的白米粉,上面再盖一块厚布遮挡灰尘。卖糖人会根据你递上的藏物性质、数量和品质进行估价,并根据估价确定可换多少麦芽糖,然后拿出一把厚实的铁刀,将它摁放在糖面的某个位置上,再用一把小铁锤连续敲击铁刀背,把麦芽糖一块块敲下来,以此完成双方的交易。交易过程还可以协商,如果你觉得不公平,可让卖糖人再敲一块予以补偿。若是碰到好心的卖糖人,即使有的孩子无藏物可交换,卖糖人看到孩子眼巴巴地流着口水盯着,常常也会敲下一小薄片麦芽糖,让他解解馋。真的是:“遥记当年味单一,牙膏皮换麦芽饴。钉磕钉磕音犹在,童忆宛若水流西。”回到今天,打爆米花和换麦芽糖这类流动商贩生意,早已销声匿迹。但是,生活在社会最底层的民众仍然需要用摆摊经营的方式谋生活命、养家糊口。地方政府最大的功德不是追求城市表面的光鲜亮,而是让每一个居民都能通过合法的经营和辛勤的劳动,顽强地生存,体面地生活,期盼地富裕。解禁街边道旁摆摊经营,是执政为民务实的善举,但在放开的同时,既不要“一刀切”,也不应“一窝蜂”,而是应该加强管理、因势利导、合理规范、贴心服务,避免挤占道路、影响交通、弃物污染、噪声扰民、假冒伪劣等老问题再次出现。我以为,这才是对地方政府管理水平和管理能力的真正考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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注:本文将刊载于2020年6月12日《科普时报》“青诗白话”栏目。欲阅读本人更多原创文章,请关注以下微信公众号。如果您喜欢这篇文章,请在右下“在看”处点一下,推荐给其他人。谢谢鼓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