诗画 |《妈妈的搓板》杨永
简介
诗
人
杨永，生于石河子，长于安集海。1975年毕业于一四二团中学。同年，到一四二团二营七连当农工。1980年7月考上老师，1981年调141团5连任小学教师。1986年调河北保定蠡县教育局工作至退休。闲暇时喜欢诗歌创作。
妈妈的搓板
妈妈的搓板
用了有多少天
白天，夜晚，星期天
一天又一天，任时光流转
妈妈的搓扳
用了有多少年
青年，中年，老年
一年又一年，看岁月斑斓
妈妈的搓板和大哥同年
那是与父亲转业进疆后的1950年
军区后勤部奖励劳动模范
妈妈为部队洗衣的慰勉
妈妈的搓板是她的荣耀
随军家属一样为垦屯做出贡献
父亲荣立了一等军功
给妈妈奖励了一块搓板
父亲的功勋章放进铁罐
珍藏在一个古朴的牛皮箱里面
妈妈的搓板用来洗衣
五个孩子的家庭有多么艰难
妈妈的搓板据说是苏式搓板
宽大的木框白铁皮的衬面
用机器压成均称的波纹
最上面有一个凹槽可以放皂片
妈妈的搓板能够奏出歌曲
衣物和铁板搓擦的声音节奏刚健
像是一个歌手在吟唱洗衣的浣歌
与歌曲伴舞的是妈妈轻盈的发辫
妈妈的搓板是她的宝贝
每次用完总用毛巾擦拭干
她把搓板藏到一个柜子后面
从来不让顽皮的我们拿出来乱玩
妈妈的搓板就这样用了二十多年
在安集海盐碱滩上终于把铁板搓穿
那一次白铁板突然破裂
妈妈端在手上叹惋了一遍又一遍
厚厚的白铁板已经搓得菲薄
裂开的长纹像妈妈的皱纹一样深浅
古人说“水滴石穿，绳锯木断”
一块铁搓板被妈妈生生搓烂
妈妈看搓板的木框还完好如初
那宽厚的木框经受住了历史的考验
父亲安慰说我找一块榆木板
把铁板换成木搓板还可以用好多年
父亲的木匠活手艺也是不一般
放羊的工作可真委曲了抗日好汉
父亲刨好一块和铁板相同的木板
镶嵌在原来搓板的框架里服帖好看
妈妈的搓板跟随转战四十多年
父亲和妈妈退休后被接到大哥家里面
大哥买了台洗衣机来把那块搓板替换
妈妈却舍不得使用那么多的水和电
妈妈的花发随着搓衣声飘动舞颤
晶莹的泡沫点缀着老人平凡的华年
勤劳的双手搓平了多少生活中的坎坷
搓去了多少岁月里的辛苦艰难
哥哥的洗衣机从波轮换成滚筒
哥哥对妈妈的洗衣从劝阻变成责难
哥哥把妈妈的搓板藏到柜子顶上
大嫂把所有衣服统一洗净烘干
妈妈的搓板就这么放在柜子上面
哥哥说一定会把这件文物珍藏到永远
妈妈也不再坚持用手搓洗衣物
八十多岁的妈妈走路也勉为其难
去年我回新疆到大哥家取出搓板
像观赏传家宝一样仔细把玩
细白的木面像玉石一样包浆温婉
那些波纹被妈妈的手打磨得柔顺浮浅
杨永作于保定
2017.12.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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