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谁？我在哪里？

“我在哪里？我是谁？”

这是四川藏族麦其土司家的傻子二少爷，每天早上醒来要问身边人的两个问题。

听一曲好的音乐，看一部好电影，读一部好作品，你有段时间会沉入其中，仿佛自己就是作品里的人物，思想也会跟着飞。

就像我，今早看到车玻璃上蒙上了一层雾气，看不清外面，禁不住想问：我在哪里？我是谁？

土司少爷的身边，每天都会睡着一个侍女。当他长到十三岁，有了朦胧的性意识以后，十八岁的女侍就成了他的启蒙老师。

后来，因为女侍成年需要出嫁了，土司太太又给他换了一个更小的女侍。

直到他爱上了另外一个女土司的女儿，那个世界上最美丽的女人，成为了他的新娘。

尽管成为了土司家的少奶奶的，那个世界上最美丽的女人，却不断地背叛她的丈夫，甚至和丈夫的哥哥睡过。

五年前去云南旅游，到过木府。

当我站在高高的土司官邸城楼上，俯视下面的丽江古城，听着导游讲解土司的权责及威严，不禁感叹：当一个土司真好。

那时候，只是被土司的官邸及居所的唯我独尊所震撼，对土司家的日子过成什么样子，没有多少了解。

时隔五年的今天，当我读着阿来的《尘埃落定》的时候，被文中看似傻子的二少爷所描绘的生活，迷住了。

不得不承认，阿来的写作笔法非常独特，在我近期所买的十部茅盾文学奖作品里，目前是我最喜欢的一部。

宗教般的庄严，哲理性的心理描写，童话般的世界。

空灵纯净的文字，穿越了时空，穿越了大地，突破了民族，

藏族群体部落，在阿来的笔下，充满了神秘的吸引力。

我已经看完了这部小说，但是我还要带着大家一起来重温一遍。

看看土司家的风光日子，以及发生在康巴土司制度瓦解过程中的故事。

打开书，让我们来围观土司的世界。

文中的男主角，是一个叫麦其土司的二儿子，是他父亲喝多了酒与第二个老婆生下的孩子。

大家都说他是个傻子，但是，却似乎又是聪明无比，有一双能看到未来的眼睛。

麦其土司是皇帝册封的辖制数万人众的土司。

土司下面是头人，头人管百姓，然后是科巴（信差），最后是家奴。土司凌驾于所有人之上。

麦其土司家拥有数目众多的家奴，土司一家人都是衣来伸手，饭来张口。

少爷身边有一群小厮，陪着他玩，他们都是家奴的孩子。

土司告诉儿子：他们都是你的牲口。

麦其土司家有关押犯人的牢房，有自己的行刑人，而且行刑人是世袭制，父亲传给儿子。

在土司管辖的范围内，土司想让谁死，怎么死，只要一句话的事。

当然，在那片藏民的地盘上，不仅仅有一个土司辖区，还有很多。

土司与土司之间，经常会发生争斗。这与我国古代未统一的时候一样，各地的王与王之间会经常发生战争。

后来，麦其土司找来了汉人军政府的特派员。

借助特派员的关系买了枪支，还在特派员的安排下，种了成片成片的罂粟。

罂粟成熟以后制成大烟，跟汉人换来了白花花的银子。

麦其土司，借助白银、大烟，枪支，成为了土司们的霸主。

在这看似无比荣耀的生活里，充满了剥削、争斗、残忍。

这些，貌似傻子二少爷都看在眼里，但是他却是个心怀慈悲的善良的人。

大智若愚的二少爷，仿佛置身度外，却又无法摆脱这样的环境。

就如书中所说：“是的，上天交我看见，叫我听见，叫我置身其中，又叫我超然度外。上天是为了这个目的，才让我看起来像个傻子。”

二少爷以其善良的品性，天才般的经商才能，得到了广大奴隶们和土司们的爱戴。但是，也引起杀人成性、荒淫无度，自小就被认为是土司继承人的哥哥的仇恨。

后来，老土司被迫逊位了。

大少爷当上了土司，没多久却被仇人杀死。

傻子二少爷，却没有迫切想继位当土司。

因为他的超凡预知能力，似乎看到了土司制度即将土崩瓦解。

文中除了描写土司们的生活外，通过他们与汉人政府的联络，隐隐约约穿插着汉人政权的更移。

从白色汉人和红色汉人从合作到分裂，到战争，到红色汉人解放了整个中国。

土司们的官寨，在红色汉人的炮轰下，分崩离析，化成碎片。

少爷也被之前老土司的仇人刺中肚子死去。

喧嚣过去，尘埃落定。

历史的车轮滚滚压过来，所有的人，包括之前强大的土司，都是一粒粒尘埃，谁也无法阻止历史的前进。

就像傻子二少爷的感觉：

我看见麦其土司的精灵已经变成一股旋风飞到天上，剩下的尘埃落下来，融入大地。

我知道自己不是傻子，也不是聪明人， 不过是在土司制度将要完结的时候到这片奇异的土地上走了一遭。

合上书，那个遍地罂粟花妖艳、藏香迷幻的世界，那些或美或丑的女人，从时光宝镜中转身消逝而去。

只有傻子那些喃喃的独语，还萦绕在耳边：

我看着她从灯下后退到黑暗里，生平第一次感到有种东西从生活里消失，而且再也不会出现了。在此之前，我还以为什么东西生来就在那里，而且永远在那里。以为它们一旦出现就不会消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