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我们的印象中,应该虎虎生风、铁拳硬掌的动作才是打人的动作,所以才有市面上普遍认识的少林拳样式等各种武术。当年,杨露禅把太极拳带到北京时,见到这套拳的人其实是大不以为然的。有人半嘲讽地问他:这个拳能打什么人?其实从这个问题就能体会到当时那些拳师的蔑视和不屑。杨露禅的回答是:除了铜人、铁人不能打,其他都能打。
这里其实就涉及到对一种训练方法的认识问题。当年那些拳师应该都是硬桥硬马训练过来的,对于太极拳这种软绵绵的练法,其实根本不信任。顺便说一句,当时还没有“太极拳”这个名称,杨露禅当年自称练的是绵拳,或者叫长拳。太极拳这种东西,也是先有练法,再有名称。所以在杨露禅之前,号称自己有什么太极拳谱的,那些玩意儿基本是伪造。这一种称为“绵拳”的东西,在当时的北京,颠覆了习武者的认知。杨露禅后来被称为“杨无敌”,北京城也兴起了练习太极拳的第一波。随着北伐成功,首都南迁南京,太极拳这种软绵绵的练法也逐渐推广到全中国。
动作推广出去还算容易,观念改变就要困难许多。打人的训练是不用力的,要让练习者明白,并执行,太难了。这也就是现在市面上陈式太极拳越来越成为主流的原因。相比其它各家软绵绵的太极拳,陈式拳更符合大家想象中的格斗训练法。以至于现在练杨家拳的一些朋友,也在套路中加入硬邦邦的东西,这其实更显示了跟固有观念斗争的不容易。
太极拳传播,其实有个困境,就是很难普传。就看杨家太极拳,杨露禅、杨班侯两代“杨无敌”,名声满京城,拳术传天下。也就三四代人的功夫,练杨家拳的人已经遍布世界各个角落了,可练出功夫的却是凤毛麟角。因为观念的改变跟不上动作的传播。
2018年7月,我推出了武式太极拳线上课程。武式太极拳是一种很纯粹的太极拳,动作很简单,一举一动用身法去统领才是它的难点和精髓。在整套武式太极拳中,几乎所有动作,都是侧身对目标。就这么一个现代格斗中最基本的要求,我也是练习了很久才做到的。毕竟,我们从小就被教育要正对着长辈、正对着老师说话,工作以后,更要正对着领导汇报工作。而格斗中,侧身对目标才是最基本、最常用的姿态。毫不意外,很多现在跟我学拳的朋友都说别扭。
如果这个算别扭,等我让你体验到不用力行拳,你会发现前人发明的训练法,真的是匪夷所思。如果不愿意改变观念,不断往拳架里加入虎虎生风的东西,只会离原来的太极拳练法越来越远。